感受著山巒般壓下來的威勢,厲雨整個人愣住了,原本正常揮舞著的湖中劍,也垂了下來。
絕望的低氣壓包裹了她,她突然不明白,當初在聖城,南宮遷和江言澈究竟是懷有怎樣的勇氣,去麵對如此威勢。
如果說江言澈能夠坦然麵對,是因為本身就有兩張塔羅牌,有底氣。那麼,南宮遷呢?
南宮遷跟她一樣,手中隻有一柄湖中劍,彆無他物,她突然感覺,自己沒學到的,不僅僅是湖中劍的使用,還有一些戰鬥中的心態、氣勢……一係列玄之又玄的東西。
轟!!!
雷聲將厲雨從頹唐之中驚醒,手中,湖中劍似乎感受到主人的頹廢,一縷縷清涼順著手臂,蕩漾入厲雨心中,安撫著她內心的灰暗。
厲雨仰視著逐漸下墜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右手再度握緊劍柄,眼神微微清明幾分。
湖中劍再度揮舞了起來,劍身晃蕩,時而堅硬難摧,時而輕靈如蛇。光刃、匹練……各色各樣的攻擊從劍刃迸射而出,齊齊衝擊在達摩克利斯之劍上,這一刻,厲雨仿佛成了一座移動炮台,攻擊密集起來,若對手是人,根本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但也說了,若對手是人。達摩克利斯之劍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湖中劍的這點衝擊力,對它下墜速度幾乎沒有影響。
呼……呼……
這麼一頓輸出,沒有任何建樹,厲雨的精力還消耗了大半。
她住了手,仰望著已經被映照成白晝的夜晚,喘息著,思索著。
她在進行換位思考,如果麵對達摩克利斯之劍的不是她,而是南宮遷……
那麼,南宮遷會怎麼做?
可這個念頭,隻是出現一瞬,便被她搖頭打消。
南宮遷還會怎麼做?她可是將湖中劍參悟到了第三階段,第三階段的湖中劍力量釋放,不說直接擊潰這達摩克利斯之劍,分庭抗禮,或者暫時阻擋,一定不在話下!
等等……
厲雨蹙眉,她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鑽牛角尖了,根本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想法。
重新審視自己,厲雨終於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問題。
因為南宮遷的出現,她完全失去了摸索的過程,湖中劍掌控的高山,就直接矗立在了她眼前。
那是一種可望不可及的高度,厲雨漸漸接受了自己平庸的位置,完全沒有想要深入掌握湖中劍的心——因為在這之前,她沒有遇到過太艱難的時刻,即使艱難,身邊也有江言澈,也有南宮遷幫她頂著。
在進入公司前,她是家裡的“小公主”,來到公司後,潛移默化間,她把“小公主”的脾氣帶來,不知不覺裡,成了入夢人裡安逸的存在。
她從前從未想過更進一步掌握湖中劍的事兒,而現在,眼前是她根本擋不下的危機,身邊,兩座靠山都不在身邊。
她隻能逼自己一把,腦海裡,浮現曾經南宮遷使用湖中劍的畫麵,厲雨回憶著南宮遷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出劍的角度,每一次對湖中劍力量的調用。
在回憶之中,厲雨右手也沒停著,握著湖中劍,在小幅度比劃。
場麵一度陷入詭譎,天空是逐漸下墜的巨劍,少女看似不慌不忙,推演著什麼,周圍是亂糟糟,無意識遊蕩的禹妄市百姓。
半小時時間轉瞬即逝,在某一刻,厲雨雙眸從回憶中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