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寒風凜冽。
兩輛雕飾精美的馬車,一前一後,緩緩駛向周至縣城。
此地山勢平緩,人煙漸濃,炊煙嫋嫋,與薄霧交織,似在輕撫遊子之心,帶來家的溫暖。
遠望山巒,宛如巨龍盤臥,身披銀紗,靜臥雪中。鬆枝掛雪,雲霧繚繞其間,峰回路轉,恍若置身水墨畫卷。
真乃是人間仙境也!
忽見前車之中,一藍衫少年縱身躍出,麵如冠玉,氣宇軒昂。他懷中抱著一個孩兒,輕身躍上馬車頂棚,哼著奇怪的曲調:“嗦嗦咪發哆咪發拉嗦,咪咪發嗦咪發哆——”
車內,幾人正玩得不亦樂乎。
“小兄弟,彆走啊,我這連對拆還是不拆,實是難斷啊!”
“老頑童,你這般猶豫,何時能贏?”
“快點吧,我等得花兒都謝了!”
“莫催,我老人家反應哪及你這小姑娘?連對,我出了!”
“王炸!三一張!老頑童,你又輸了!”
“李莫愁,怎地回回都是你贏?不玩了,不玩了,沒意思!”
“老頑童,你莫非輸不起?師父昨日連連失利,尚欠師弟九千兩銀子呢。”
這一行人,正是易逐雲、老頑童、李莫愁與洪淩波四人。
那日,眾人離了追月峰,一路向南。隻見蒙古鐵騎肆虐,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眾人憤然出手,斬殺了不少韃子,然則他們人數有限,武功再高,麵對大軍結陣也是無可奈何。
離開晉地,至潼關,與程英、陸無雙告彆。二女往江南方向去了。而易逐雲一行則一路向西,直奔終南山而去,想用玉蜂毒為老頑童解彩雪蛛之毒。
但易逐雲卻雇了兩輛馬車,一路陪伴老頑童嬉戲玩耍。一來是讓老頑童研究那殘缺的“五毒秘傳”,二來也是請老頑童指點他們武藝。
老頑童天性純真,玩得不亦樂乎。
僅僅三日,便抵達周至縣,此處距離重陽宮不過數十裡之遙。
李莫愁原本期待能與易逐雲共度數日,怎料易逐雲一路忙於殺韃子,程英離去後,更是悶悶不樂,李莫愁心中不忿,打算私下裡收拾他一頓。
然而,她一直未得機會,易逐雲途中竟買來了紙張,親手製作了一副撲克牌,每日除了與老頑童在另一輛馬車內扯淡,便是帶著三人玩起撲克來,李莫愁的怒氣便漸漸平息了。
方才,李莫愁在鬥地主中鬥勝一局,她叫一聲:“小賊,莫讓孩兒著涼了!”
易逐雲回到馬車中,笑嗬嗬地道:“咱們已經到了,是找個客棧歇息片刻,還是再鬥一局大地主?贏了的話,咱們就去搶了他家的宅子,權作咱們的臨時居所?”
三人都被他的提議逗樂!
老頑童哈哈大笑,道:“這法子妙極!小兄弟,我還從未見過你這般學武之人,住店要住最好的,吃也要吃最好的,連馬車也要坐最好的……哈哈,真是有趣!”
老頑童邊說邊用一塊布裹住了頭,生怕被重陽宮的道士認出。
易逐雲笑著解釋道:“這些錢財,都是從那些韃子手中得來的,他們搶殺百姓,咱們便去搶他們,殺他們,然後咱們再將這些錢財花出去,這錢就會回到老百姓手中。你看,這花錢也算是行俠仗義之舉。花得越多,回到百姓手中的錢財也就越多!”
周伯通覺得此理極是,笑道:“哈哈,妙極妙極,這行俠仗義的方式,果然有趣得緊!”
李莫愁插話道:“小賊,你過來,我有話與你說。”她看了一眼周伯通,道:“老頑童,能否讓我與雲兒單獨說上幾句?”
老頑童擺擺手,連忙走出馬車,洪淩波也隨他一同出去。
易逐雲與她並肩而坐,心中忐忑不安,憂慮李莫愁那醋意濃烈,恐有不測。
李莫愁問道:“祖師婆婆還說了什麼?”
易逐雲心中一凜,瞬間明了李莫愁之意,她欲往古墓之中,探尋那《玉女心經》。
他心思如電,緩緩道:“老頑童曾提及,你那毒功修煉已深,若再執意前行,恐有後患。需得多加修煉祖師婆婆所傳之玉女養生功,或許一兩年間,那毒功之弊,便可化解。”
李莫愁冷哼道:“我如今這般模樣,很是醜陋麼?你竟連一眼也不願多看?”
易逐雲扭頭看著她眼睛,道:“我乃少年英俠,血氣方剛,多看你幾眼,隻怕把持不住,你懂的——”
李莫愁臉頰微紅,似桃花盛開,嗔道:“你心中儘是些齷齪念頭?”
易逐雲隻覺腰間一痛,卻又是被李莫愁一擰,他忍痛道:“哼,等我練成鋼鐵之腰,那時你再擰我,隻怕也是無用。”
李莫愁嫣然一笑,隻道他又在逗自己開心。她心中卻是喜歡與他相伴,他總是讓人捉摸不透,言語間總是出人意料,每每讓她在不經意間,心生歡喜。
易逐雲沉吟片刻,緩緩道:“祖師婆婆說,你若聽我的話,始終如一,那麼,你將會得到無儘的幸運,快樂,與幸福,更將——”
李莫愁打斷道:“你又來騙我!”轉念之間,她麵若冰霜,質問道:“你說想娶兩個媳婦兒,此話當真?”易逐雲神色古怪,輕聲道:“若我說,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我的心意始終如一,對你矢誌不渝,你願信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