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卻是默然不語,隻以內力緩緩輸入楊過體內,助他療傷。
瀟湘子自知武功遠不及洪七公,便遠遠地向二人拱手作揖,道:“洪前輩,晚輩無知冒犯,這便退下。”
他先前連番激戰,已受了些內傷,適才洪七公那一掌更是將他內傷加重,於是自謙為晚輩,料想洪七公自恃身份,定不會與晚輩一般見識。
洪七公隻是冷冷地道:“滾吧,若你他日再行惡事,老叫化子便要你性命。”
瀟湘子大喜,知洪七公已放他一馬,便急忙施展輕功,倉皇逃離。
楊過知道瀟湘子心懷叵測,但洪七公已然出言,他也隻能暫時按下心中怒火。他心想:“現今我已能與他過得數十招,但待他日武功大成,再報今日之恥亦不遲。”
過了半晌,在洪七公深厚的內力相助下,楊過才能自行運轉內息,他心生感激,輕聲道:“多謝前輩仗義相救。”
洪七公淡淡地道:“專心調息,莫要多言。”
楊過瞥見一旁被點了穴道的郭芙,便開口道:“洪老前輩,這位被製住的姑娘,乃是郭大俠與黃幫主的愛女,還請前輩為她解開穴道。”
洪七公大為驚訝,身形一閃,便將郭芙輕輕提起,解了她的穴道。
郭芙頓時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跪地磕頭,“芙兒見過師公。”
洪七公擺了擺手,笑道:“芙兒,沒想到你都長這麼大了,快起來吧。”
郭芙站起身來,道:“師公,我爹爹媽媽都很想念您,他們現在在大勝關,咱們現在就去大勝關吧。”
洪七公微微頷首,道:“此事再議,先助這位少年療好傷勢。”
說著,他又摸了摸肚皮,問道:“蓉兒的廚藝,你學了幾分?”
郭芙麵紅耳赤,支支吾吾道:“師公,我……我媽的廚藝……我……”
洪七公笑著搖了搖頭,又回到了楊過身旁,繼續助他療傷。
郭芙也走到兩人身旁,偷偷瞥了一眼閉目運功的楊過,摸了摸手臂上被擦傷的地方,心想:“今日之事,我們算是扯平了。即便你不出手,師公也會救我的。”
而楊過正全神貫注於療傷之中,對她的神情和心思自然是一無所知。
郭芙心中琢磨:“師公遊曆江湖,爹爹媽媽時常掛念,此番若能將師公帶回,他們必然歡喜異常。”
她乖巧地立於一旁,靜靜觀望,不敢稍有打擾。
又過了半個時辰有餘,洪七公突然收功,緩緩道:“性命暫且保住了,但要完全複原,尚需時日調養。”
楊過也隨即收功,雖然仍顯虛弱,但掙紮著站起身來,向洪七公深深一揖,“多謝老前輩仗義出手,救命之恩,楊過沒齒難忘。”
洪七公哈哈大笑,眼中露出讚賞之色,道:“少年人,我看你武功不俗,又心懷俠義,不知師承何處?”
楊過恭敬答道:“晚輩楊過,師承古墓派,武功是姑姑教的。”
洪七公又是一陣笑聲,打趣道:“那幾個醜八怪呢?他們不是嚷嚷著要找我比武嗎?”
原來那川邊五醜在南方為非作歹,幾人聯手無人能製,洪七公一路追蹤,一路戲耍,打算將他們一網打儘。
洪七公追到華山時,五醜中已有一人被重創,一人被擊斃,僅餘三人尚存。
洪七公本想出手了結,卻見楊過一見三醜,便挺劍而上,與那三人激戰數十回合,三醜紛紛逃竄,楊過則緊追不舍。
洪七公在暗中觀戰,見楊過年紀輕輕,輕功和劍法很是了得,一人鬥三醜竟絲毫不落下風,心中大為讚賞,於是便跟來了。
楊過見洪七公問及此事,便道:“他們已逃之夭夭,那點兒微末武功,哪裡值得前輩出手。待晚輩傷勢痊愈,定要將那幾個為非作歹的醜八怪一網打儘。”
洪七公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郭芙,朗聲道:“芙兒,這位少年為你奮不顧身,你理當上前致謝。”
郭芙瞥了楊過一眼,心中不情願,但仍是微微欠身,低聲說道:“多謝楊大哥相救之恩。”
楊過見她如此,心中苦笑:“她果然還是一點沒變,還是那般高傲,自幼便看不起我。”
但他臉上卻露出和煦的笑容,道:“芙妹言重了,郭伯伯對我恩重如山,我即便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萬一。”
隨後,他便開始向洪七公細述自己的經曆,從郭靖帶他回到桃花島,到被送往重陽宮學藝,但話語間隻挑了些愉快的事來說。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原來都是一家人,緣分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