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食了那“紫蘿卜”,輔以內力滋養,那斷裂經脈逐漸恢複,心想這紫參實乃奇珍異寶,藥效非凡。
自此以後,李莫愁與洪淩波二人,心無旁騖,沉醉於《玉女心經》之玄妙,晝夜顛倒,夜闌人靜之時,師徒倆褪去衣衫,修煉心法,白日休息,恢複元氣。
其間,李莫愁時而遣洪淩波,時而差遣完顏萍下山,密探易逐雲之動向。得知易逐雲始終未離山腳,每日與付鎮嶽二人率領眾人苦練不輟,約莫三四十人,聲勢浩大。她心中稍感寬慰。
程英溫婉賢淑,性情柔和,常伴瑾兒左右,細心照料,日漸親近起來。李莫一笑置之,心道“倘若我身為須眉男子,怕也難逃這姑娘的溫柔鄉。”
而易逐雲則恪守約定,每十日必上山一回,隻為探望瑾兒安好,其餘時光,皆沉浸在武學修煉之中。
時光荏苒,轉瞬月餘已過。
李莫愁經脈全然康複,更兼《玉女心經》前六篇已經練成。
及至第七篇,乃是雙人共舞劍陣之奧,雙劍合璧,攻防一體,每一招每一式皆需心意相通,互為犄角。
李莫愁與洪淩波之間,因易逐雲的出現,相處愈發融洽,情同姐妹,是以修煉之路暢通無阻,未見瓶頸。
不過她仍是暗暗心驚“若非當初痛下決心,摒棄毒功,修養心性,即便得此心經,恐怕也練不成,更可能練得走火入魔。老頑童與小賊之言,果然不虛,要想成為絕世高手,心性乃是最重要的。”
她習得老頑童雙手互搏之術,一人便可演繹雙劍合璧之精妙,然《玉女心經》仍需兩人共修,一人有難,另一人必全力相助。
是夜,月華如練。
二人終克第七篇難關,均喜不自勝。
李莫愁令洪淩波休息,自己卻取了兩柄長劍,細細磨礪,去其鋒芒,換上夜行黑衣,趁著月色輕手輕腳離開山莊,直下山去。
至河畔,但見新築木屋林立,中央一廣闊演武場,而那遠處最為清幽的木屋,正是易逐雲棲身之所,她曾於山巔遙遙窺見。
行至木屋前,但見此屋較他處更為雅致,顯是出自他人精心營造,又或是小賊親手所為。
她剛走兩步,聽得一陣清脆鈴響,心中一驚,原是足下無意間觸動了一根細線。
此線牽連數枚鈴鐺,設下警訊。
木屋之內,一聲怒喝傳來“何方鼠輩,膽敢擾人清夢?趕緊滾蛋,否則小爺取你狗命!”
李莫愁聞言不禁失笑,心想“小賊脾氣倒是見長。”隨即戲謔道“小賊,快出來挨打。”
屋內易逐雲慵懶回應“哦,是莫愁兒啊,我正睡覺,不便應戰,你且歸去吧。”
李莫愁心中莫名不爽,心想“他為何對我如此冷淡?近來雖相見不頻繁,但皆因各自勤修苦練,難道他對我之情已淡?”
原意切磋武藝,此刻卻化作了滿腔不滿與淡淡哀愁,她轉身欲離,但又踟躕不前,心想“莫非是那程英小妮子暗中與他相會?眾人約好不搭理小賊,她怎敢違背約定!”
念及此,怒火中燒,複又折返,劍尖自門縫探入,用力挑斷門閂,怒氣衝衝推門而入。
屋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李莫愁點亮油燈,隻見易逐雲仍蜷縮於被褥之中,蒙頭大睡,她心中一緊,憂慮湧上心頭“莫非他練功出了岔子?經脈未愈,便急於河中練功,恐是傷了元氣。”
念及他的辛勞與不易,她心中柔情頓生,將劍置於一旁,輕步至床邊,柔聲喚道“雲兒,你沒事吧?”
易逐雲含糊應了一句“無礙。”
李莫愁見他如此,更是焦急,關切問道“莫非你惱了我?我們隻是與你玩笑罷了,誰讓你四處留情?又不是真要疏遠你,我這不是特地來看你了麼?”
易逐雲淡淡道“我都知曉。”
李莫愁追問“那你為何故意疏遠於我?”
易逐雲道“並未疏遠,隻是練功疲累罷了。”
聞言,李莫愁心中大石方落,俯過身去,玉手輕握他腕間,內力緩緩遊走在他經絡之中,細察之下,不禁大喜,暗道“小賊修為精進如斯,照此速度,一兩年間或將超過我了。”
她柔聲道“看來你並無大礙,反倒是精進不少,莫非是在生我的氣麼?”
易逐雲已伸手一攬,將她輕輕帶入床榻之間。
李莫愁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心想“莫非他欲行那魚水之歡?我一直不允,他耐心被耗沒了?”
念頭一轉,她已悄然鑽入被褥。
兩人緊緊相依。
易逐雲低語道“我並未生你氣,隻是心中鬱鬱,甚感愧疚。郭姑娘……她與你們分彆後,不幸遭遇歐陽鋒毒手,兩掌之下重傷落水,被洪流吞噬,丐幫搜尋未果,聽說……可能是死了。……若我當初能果決些,直接取了那老賊狗命,或是將老賊內力儘數化去,或許郭姑娘便能幸免於難。”
他輕歎一聲,續道“你聽後,是不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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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認為自己應該開心的,但是開心不起來,沉默片刻,方柔聲道“此事非你之過,那郭大小姐……”
話到嘴邊,她本欲提及郭芙脾性之劣,但見他神色黯然,心中亦隨之沉重,便改口道“或許……她吉人天相,並未真的遭遇不幸。”
易逐雲苦笑道“你心底裡,其實是盼著她遭遇不幸吧?”
李莫愁聞言,心中一震,隻是輕輕搖頭,情緒複雜。
兩人間靜默片刻,聽得窗外鈴鐺聲響起,易逐雲道“何人至此?”
門外傳來輕柔之聲“是我,易大哥,程英。”
李莫愁悄然掐緊易逐雲臂膀,同時頻頻搖頭,神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