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因師太原是黃梅縣淨心庵的住持,門下弟子眾多,皆為女子。她的過往與李莫愁頗為相似,性格上也頗有幾分神似,兩人曾經結為摯友,但不論武功還是聲望,聖因師太總不及李莫愁。
半月之前,李莫愁率眾造訪黃梅縣,與聖因師太重逢。
程英後來詢問起黃梅縣寺廟眾多之事,聖因師太麵露不屑,直言此地不少寺廟徒有其表,實則占據大片良田,諸如四祖廟、五祖廟之類,背後更有朝廷撐腰。百姓們要麼淪為寺廟的佃戶,要麼無地可耕,許多孩童被迫出家,名為和尚,實則是寺廟的苦力。
程英遂向李莫愁建議,不妨利用這些寺廟的力量來解廬州之圍。李莫愁本無意招惹是非,但念及丈夫,想起自己除了傳授他數月武藝外,並未為他做過什麼,於是同意了這建議。
兩人計議已定,便與聖因師太商討,聖因師太聞言稱妙,隨即聯絡了故交韓無垢與轉輪王兩位高手。
一番精心布局之下,他們或挾持要人,或斬首示眾以立威,又或安撫人心,最終成功集結了黃梅縣的青壯年僧侶,一同奔赴廬江縣。
易逐雲見聖因師太神情冷峻,心想“這位黑衣女尼定是遭遇過情場失意,然而這般性情,又有哪個男子能承受得住?多半是咎由自取!”
他隨即轉身,向聖因師太行了個禮,一時卻不知如何開口。
聖因師太冷冷地道“你傷了多少女子的心,簡直是禽獸不如。你以為武功高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易逐雲答道“不敢。”
張一氓笑道“師太,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我看這事外人確實不便插手。”
聖因師太猛地揮袖,帶著一眾弟子進去了。
易逐雲朝張一氓眨了眨眼,伸出了大拇指,暗中感謝他的仗義執言。
韓無垢走過來,冷笑一聲道“真是個卑鄙無恥的花花公子。”
哼了一聲,也跟著進去了。
易逐雲心想“這些人怎麼都這麼愛管閒事,好像我娶了幾個娘子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怎麼不見他們去臨安責罵那狗皇帝呢?”
隻見無礙和尚走到張一氓身邊,二人互相報上名號,隨後開懷大笑。
易逐雲轉身麵對著五位娘子,她們一個個都盯著自己,沒有人開口說話,仿佛都在等著他先認錯。
他琢磨著,如果低頭認錯,姿態放低一些,或許能夠勉強維持現狀,但這樣做未免太過心累。於是他便說道“既然大家都過得不開心,不如我們就此散了吧。”
五位娘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紛紛瞪大眼睛盯著他,各懷怨憤。
李莫愁冷聲喝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易逐雲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不開心,就沒有必要繼續在一起了。這次我曆經生死,對於男女之情已經看淡了,打算以後出家當和尚,追求世間的大愛,不再執著於男女間的小愛。”
說著雙手合十,喃喃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阿彌陀佛!”
他的目光依次掃過李莫愁、程英、完顏萍、洪淩波四人的眼睛,李莫愁似乎特彆憤怒,而其他人則顯得不解、迷茫和幽怨。
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耶律燕身上。
耶律燕雖然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心中仍是一陣難過和酸楚。她瞬間明白了易逐雲的意思,於是開口道“皇帝為了議和想要殺害相公,相公殺了諸多禁軍和皇城司的人,又斬殺了一個朝廷大官,最後還燒毀了皇城司、炸掉了都作院,據說工部和禮部也可能遭了大火,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其他四位娘子瞬間明悟,均想“原來是這樣,他不想連累我們,所以才想要跟我們劃清界限。”
原本沉入穀底的心情,瞬間又被耶律燕這番話給拉了回來。
易逐雲麵色不變,心中暗讚“好燕兒,乖燕兒,果然機智,不愧是前蒙古宰相之女,以後相公要好好疼你愛你。”
程英柔聲道“雲郎,我既然嫁給了你,便說好了要與你同生共死,你這般想要逃避,未免小看了我們幾位姐妹。”
易逐雲欲言又止“英妹,我……我……”
見程英眼神堅定,心中不禁感動萬分。
李莫愁冷哼一聲“無能的皇帝,哼!”接著又柔聲道“雲兒,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易逐雲一愣,心頭暖流湧動,暗道“這麼快就有了麼?”上前握住她的柔荑,柔聲道“莫愁兒,無論皇帝派誰來,我都會儘全力保護你們的。”
李莫愁不忿道“這種昏庸無能的皇帝,我們還幫他打什麼仗,哼,我看這大宋遲早會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