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無痕始得離去,隻剩下張清言縣令及一眾仆從,還有那兩名“親衛”。
易逐雲略作思忖,隨即以布掩麵,自床榻之後疾閃而出,身形如鬼魅般穿梭於眾人之間,指風點點,眾人皆被製住,複又返回到張清言身旁。
他心中湧起殺意,欲除此諂媚無恥的狗官,然恐驚動蒙軍以及無痕等人,終是強忍未發,心中微動,附於張清言耳畔,低聲道“本王此番暫且饒你性命。倘若你敢走漏半點風聲,本王定滅你九族!”
張清言聞言,又驚又懼,暗忖“原來‘忙哥都王子’安然無恙。”
稍一琢磨,便覺此事錯綜複雜,必是上層貴族間的權謀之爭,自己區區一縣令,如何敢卷入其中?當下欲開口表忠心,無奈啞穴受製,唯有乾瞪眼。
易逐雲手提冥燈屍身,迅疾出屋,將冥燈的頭罩套在頭上,剝去冥燈夜行衣,取出其中黃色袈裟,披於身上,略加裝扮,又將臉龐塗黑,隨即輕功提縱,躍上屋頂。
舉目望去,但見月明如鏡,星點稀疏,果真是個夜行的好日子。
他於屋頂之上跳躍奔騰,自鎮平縣南城牆一躍而下。
無痕等人去向不明,他隻得前往官道關卡探問,得知無痕等人確是往南而去,便立刻提速追趕。
不多時,便見前方有一行人匆匆奔跑,月色映照之下,但見那群人頭戴雞冠帽,顯然是番僧無疑。
易逐雲加速趕上,細數之下,竟有十三名番僧。
易逐雲朗聲喝道“雷寂大師何在?”
那群番僧聞聲停下腳步。
領頭的一位番僧邁步上前,細細打量易逐雲一番,顯然並不相識,問道“大師乃是何人?”
易逐雲心中暗喜,這番僧竟通曉漢話。他正欲抱拳行禮,忽覺不妥,便故作姿態,雙手合十道“貧僧冥天,我師兄冥燈慘遭毒手,豈能不來?”
說著,細細觀察那番僧的神色。
那番僧似乎並無懷疑,亦雙手合十道“原來是冥天大師,貧僧智偈。”
易逐雲暗道“原來是智字輩的。”轉念又想“即便追上無痕等人,也難免被發現識破,不如就跟著這群番僧,或許也能找到芙妹。”
主意既定,便客套了幾句,隨智偈等人一同前行。他輕功遠超眾禿驢,隻得故意放慢腳步。
一行人奔跑間,易逐雲忽地想起瀟湘子所言三個女子之事,便向智偈詢問。
智偈所知亦不甚詳,隻知其中一人乃郭芙,另一人似乎腿腳不便。
易逐雲暗忖“難道是陸無雙?”腦海中浮現出初見時陸無雙在灶前忙碌的情景,不禁好奇“不知她如今廚藝可有長進?”
一眾番僧疾馳近兩個時辰之後,已有數位落於隊伍之後,不得不在野地中暫停歇息。
易逐雲亦隨之停下腳步,拉過智偈交談。
從智偈口中,易逐雲得知無痕身邊尚有四位高手相伴,瀟湘子與尹克西他早已知曉,至於另外二人,他揣測或許是尼摩星與麻光佐。
但現在情況大為不同,他對於這幾位高手接下來的動向亦是捉摸不透。但蒙軍覬覦襄樊之心昭然若揭,大戰恐怕就在數月之後。
易逐雲隻覺時光匆匆,盤算著如何除去忽必烈,然而此事顯然並非易事。
他正尋思是否要除去這十數名番僧,忽聽到遠處傳來幾聲咕咕的叫聲。
易逐雲心中一凜“難道是芙妹那憨憨?”
循聲望去,隻見左側不遠處有一座小山丘。易逐雲與智偈敷衍幾句後,直奔那土丘之下。
一個聲音正厲聲斥責“……欺師滅祖之徒,悖逆人倫,簡直是罪該萬死!雕前輩,此子卑鄙無恥,你莫要幫他!”
緊接著,神雕咕咕幾聲回應。
另一個聲音笑道“趙誌敬,雕兄乃是我兄弟,你稱他為前輩,那我豈不也是你前輩了?你竟敢如此對前輩說話,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欺師滅祖、悖逆人倫!”
易逐雲一聽,原來是趙誌敬與楊過二人冤家路窄,在此相遇。他腳步放緩,悄無聲息地接近。
隻聽趙誌敬繼續罵道“楊過,你我之間的恩怨尚未了結,你可敢與我單打獨鬥?”
楊過笑道“我身為前輩,怎能欺負你這等後輩?若傳揚出去,江湖中人豈不是要說我楊過以大欺小?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月光灑落,隻見小龍女拉著楊過的手,柔聲說道“過兒,咱們走吧,不必理會他。”
楊過點了點頭,對神雕道“雕兄,咱們走。”
趙誌敬怒道“我懶得與你爭辯!”
寒光閃動,長劍直指楊過胸前。
楊過大驚,拉著小龍女矮身躲過劍鋒,叫道“雕兄,快幫忙打這狗道士!”
二人已躲到神雕身後,楊過拔劍在手。
趙誌敬見二人有神雕護佑,不由退了兩丈,怒喝道“小畜生,跟小時候一樣無恥!”
楊過笑罵道“狗道士,你真以為我打不過你?若不是姑姑現在……哼,看我不打得你滿頭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