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心頭一震,猛然省悟,潛藏在陰影中的那個人並非意圖對碧哥不利,其初衷便是要將黑袍老者與假龍傲天救出。但若讓對方如此輕易地離去,自己的臉麵往哪裡放?怒火在他胸中如潮水般洶湧,他聚精會神,催動真元,再次將金針發射出去,如同附骨之疽,緊緊追蹤著那股狂猛的龍卷風。金針劃破長空,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氣爆之聲,眼看就要觸及那旋轉的風柱。然而,就在此刻,無數風影交織,瞬間形成了一幅壯麗的風之瀑布,趙羽的金針撞擊在這道風牆上,強烈的能量波動猶如石子投入湖麵,迅速向四周擴散。在這股無形的巨力麵前,金針的腳步戛然而止。趙羽眼中寒光一閃,冷冽的聲音從他齒間擠出:“你這是自尋死路。”他修長的雙指輕輕一並,紫色光芒如細流彙入大海,迅速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一團閃爍的能量球。這股能量強烈地震蕩著四周的空氣,使得腳下的土地顫栗不止,天邊的雲層似被無形的手撥動,翻滾沸騰。趙羽深吸一口氣,將那股瀕臨爆發的力量,緩緩地壓縮,直至消散!
碧哥見狀,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急切地說道:“小羽,你乾啥呢?怎麼停手了,追上去揍丫的啊!竟敢在你我眼皮底下把人救走,簡直豈有此理!”趙羽卻擺出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兒,慢悠悠地說道:“哎,還是算了。這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碧哥滿腦疑惑,瞪大眼睛追問道:“你這是唱的哪出?哪根弦搭錯了?”趙羽淡然一笑:“這其中的曲折,說了你也未必明白。就算追上去,又能如何?將他們斬儘殺絕?這其中牽扯太多,我們又師出無名,所以行事不宜激進。”碧哥仍是不解:“你不是自稱紅領巾嗎?遇見有人冒名頂替毫不猶豫地施以援手,這樣的義舉還需什麼理由?對了,我們不是知道真的龍傲天在密室裡藏著嗎?一旦我們英勇救他出水火,他怎能不感激涕零?以他的尊貴身份,必將重重答謝這份救命之恩!”
趙羽輕輕搖頭,語帶深思:“此舉還是過於草率。我之前已經提及,龍傲天所中的咒語雖強,但能讓他這樣的絕頂高手中招,實屬不易。我現在想到另一個可能——或許龍傲天是心甘情願被咒。若果真如此,我們強行將他喚醒,豈不成了不請自來的攪局者?”他眼神微凝,回憶道:“所以我才故意裝作不知龍傲天的下落,試圖從中試探。可惜……”碧哥狐疑的打斷道:“慢著,你是說龍傲天自己樂意中咒?那他圖啥啊!裝睡美人嗎?就盼著一位白雪公主用她那充滿愛意的大嘴炮喚醒他嗎?”
趙羽一臉苦笑,搖頭歎息:“你乾嘛非得叫這個真!實話和你說吧,要救龍傲天,自然得破解那邪咒。我雖有此能力,可這代價不小,得耗去我不少精力。所以,咱們必須等待,等待有人主動登門求援,那時我們便有了談條件的籌碼,哎呦,非得讓人把話挑明了”碧哥眼中閃過一絲領悟,笑道:“我懂了,羽!還得是你啊。自己主動去做,和被人求著,這待遇可是雲泥之彆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又添上一絲憂慮,“不過,看現在的情況,聖劍山莊似乎已經落入了那兩人的掌控之中,還有誰會來求我們救龍傲天呢?”……
趙羽微微一笑,從容答道:“你忘了,我們昨天不是還救了個女孩嗎?”
碧哥恍然大悟:“你是說,那個丫頭是……”
不等碧哥說完,趙羽便打斷了他:“我還不能確定,隻是有種直覺。算了,先回去吧。隻怕聖劍山莊那邊,很快就要下逐客令了。”
就在此刻,聖劍山莊內的一處庭院中,一個精瘦而乾癟的小老頭,年約五十開外,向著一位身著藍色長袍的中年人投去詢問的目光:“柴宗主,適才那股異象,真的不是龍莊主所為?”藍袍中年人輕輕搖頭,神情篤定:“那股能量波動之中,全然感覺不到半分劍氣。”小老頭不死心,又追問:“那您的意思是,山莊裡又出現了另一位九級強者?我們是否該去一探究竟,若龍莊主有何不測,也好及時施以援手。”藍袍中年人淡然一笑,不緊不慢地回應:“齊門主,你那點算盤就彆在這裡敲了。若真有九級強者降臨,他們交戰所激起的餘波,便足以讓我們如同暴風中的殘燭,輕易灰飛煙滅。”
在聖劍山莊的另一方庭院裡,銀色的發絲在皎潔的月光下閃耀著冰冷的銀輝,一位三十餘歲的英俊青年,目光如火,凝視著那布滿閃爍星辰的夜幕。他兩側,一左一右,分彆站立著兩個身影:一位二十多歲的隨從模樣之人,謙卑地低垂著頭;另一位少年,麵龐稚氣未脫,眼中卻隱藏著一抹不屈的堅韌。年輕的隨從向那銀發的主人深深一鞠,神情恭敬無比:“向先生,如您所料,已有其他勢力暗中覬覦聖劍山莊。”銀發青年語氣淡漠,平靜如古井無波:“去吧,準備行囊。”隨從領命,身形一閃,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銀發青年隨即轉身,麵向那位看似七八歲,眉宇間卻透露出一股不凡英氣的短發少年,同樣以禮相詢:“師尊,對此局勢,您有何高見?”少年清秀的麵龐下,隱藏著難以辨明的性彆。然而,當她那清脆如泉水般的聲音響起,無不顯露出少女的柔弱:“聖劍山莊成為他人覬覦之物並不意外,令人費解的是,他們怎敢對龍傲天輕舉妄動,那莫名的自信,令人好生好奇,他們究竟有何倚仗。”
在聖劍山莊那片蒼茫古老的原始森林深處,一位身形適中的青年踏著沉重的步子緩緩穿行。他的身影足有一米八二,身著深藍與黑色交織如夜幕的衣衫,幾乎與周遭的密林景象相融為一。長發束成馬尾,隨他的每一步搖擺,而他那柄出鞘的劍,成了他艱難前行的拐杖,劍尖輕觸地麵,留下蜿蜒的血痕。每一次喘息都似乎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這位青年顯然已是重傷在身,呼吸如拉扯風箱,艱難而沉重。最終,在一棵聳立雲霄的古木之下,他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息,似乎連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他,正是聖劍山莊那位名噪一時的天才外門弟子——索揚。
就在這時,一抹黑影悄無聲息地從陰暗的角落滑出,如同夜色自身伸展,融入了這片深邃的林海。那是一位身著如墨長袍,紅發如火苗跳躍的神秘人物,他的麵龐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陰森。他輕盈地來到索揚的跟前,聲音沒有半分溫度,淡淡問道:“你受傷了?”索揚用堅韌如鐵的目光回視,嘴角勾起一抹倔強:“你又沒瞎,何必明知故問?”
紅發黑衣人無聲一笑,從胸前取出一個精致的四方小盒,拋向索揚:“服下它。”麵對索揚的遲疑,他冷漠地補充道,“不必擔心,這藥非我所製,乃是紫宸天宮的療傷聖藥。”
索揚謹慎地揭開小盒,將那顆在黑暗中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藥丸納入口中。隨後,他在身上幾處要穴輕輕一點,隨著一股溫熱的氣流在體內緩緩流轉,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綻放出的笑容,不屬於劫後餘生的慶幸,更像是對命運的自嘲:“這下、這下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