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南鳶終是站了起來,她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僵硬地躺在床上。
她強迫自己睡下,不去想這些糟心的事情。
夜色漸深,南鳶睡得卻極其的不安穩,她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似乎是陷入了夢魘。
……
“殿下,疼……”
南鳶感覺到自己的頭皮被劃開一道口子,不知被人灌了什麼進去,皮肉被一點點分離開。
“殿下?”
突然一道聲音闖入了南鳶的耳朵,她眼前的人影漸漸的消散開了。
南鳶抬頭看去,是輔國公的嫡女,楚芸霓。
“你是在喊太子殿下嗎?”楚芸霓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彆好笑的笑話,她彎下腰,朝南鳶笑得張揚。
“恐怕你是要失望了,他不會來救你的,這就是他派人把你送來讓我隨意處置的!”
南鳶怔怔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楚芸霓。
她掙紮的便要辯解,但那個簡單的“不”字卻被堵在了喉嚨裡,拚儘全力也化作一聲微弱的呻吟。
“不可能嗎?”楚芸霓似乎看透了南鳶在想些什麼,嘲笑道:“太子殿下不過是跟你玩玩罷了,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南鳶用力地搖頭,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不可能的,顧景珩不可能這麼對她的。
他們昨夜還在溫存,他還跟她說今天要給她帶珍饈坊新出的糕點呢!
他對她明明那麼好,那麼體貼,那麼…..
南鳶拚了命地回憶顧景珩對自己的好,來抵抗心中湧現的種種疑慮。
“嘖嘖,還真是蠢透了。”楚芸霓勾了勾唇,大紅色的唇瓣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妖豔,如同盛開的血牡丹,美麗卻毒辣。
“他若不是隻跟你玩玩,怎麼會這麼多年都不給你一個名分呢?”
“五年的時間,養個青樓的妓子都得給不少錢了,可是你呢?楚芸霓冷嗤一聲:“你連個妓子都不如。”
心底的傷疤被楚芸霓陡然揭開,南鳶隻覺得心臟像是被刀紮了一樣的疼,她心中苦苦支撐的信念轟然倒塌。
是啊,這麼多年了,她不止一次的跟顧景珩說過,她想要一個名分
可顧景珩每次都隻是轉移話題,第二天送她金銀首飾或者是綾羅綢緞來隨意的哄哄她,絕口不提名分的事情。
他的行為不就像是恩客逛花樓嗎,偏她自己動了情,亂了心。
“我不過是跟太子殿下說了一句你礙著我的眼了,太子殿下便讓人把你送到我手裡。”
楚芸霓的聲音不斷地闖入南鳶的耳朵,撕扯著她那早就破爛不堪的心臟:“不然,我哪兒有本事去太子殿下的東宮把你綁了來呢?太子殿下是什麼人你最清楚了,不是嗎?”
南鳶苦澀地笑了笑,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顧景珩是什麼人了。
在外人麵前,他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可他內裡卻冷漠至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她早就該明白的,自己隻是顧景珩手裡的一隻金絲雀,高興的時候來逗弄逗弄,不高興了就丟在一旁。
她是怎麼敢妄想太子的愛呢?
她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身下的血越流越多,但南鳶早已感覺不到疼痛,她這一生,和顧景珩糾纏的日子儘是荒唐,現在終於可以結束了。
“郡主,她死了。”侍衛探了探南鳶的氣息,稟告道。
楚芸霓瞥了一眼地上的那灘早已辨彆不出人形的血肉,又用染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劃過那副剛從南鳶身上扒下來的還沾染著鮮血的皮囊,冷笑道:“皮囊再美,也耐不住人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