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洛塵就是個書呆子,跟他在一起多無趣?過起日子來,一眼就能看到頭。”
“他家裡也不好,難纏的母親、自私的父親,他廢物的一生會把你累壞的。”
“花祁川也不好,你彆看他長得溫柔,脾氣可一點都不好,他太衝動了,一遇到事情隻會暴力解決,你跟他過不到一起去的。”
“你喜歡詩詞歌賦,喜歡雪月風花,你喜歡的那些東西他都不懂,他理解不了你的。”
“他們都不好,你看看孤好不好?”
“孤懂你在說什麼,也知道你想要什麼,隻要你乖乖地陪著孤,你想要什麼孤都給你。”
“隻要你回頭,孤什麼都不計較,真的。”
“過去的一切都讓它過去,我們之後好好的,行不行?”
“隻要你答應孤,以後不去找花祁川,不去見他,孤就給你解開這鎖鏈,好不好?”
南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過頭,說道:“我想睡覺。”
他貼著她的左耳說話,說的什麼,南鳶一個字都聽不到,隻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好像是在說著話。
那一巴掌之後,她左耳就聽不到了,偏偏顧景珩還喜歡在她左耳說話。
聽不到也好,無非就是些羞辱她的話語,聽到了隻覺得吵鬨晦氣。
本來南鳶還覺得他說兩句就不說了,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他說個不停。
雖然聽不到,但是貼著她左耳的呼吸卻忽略不了。
“……好。”
顧景珩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算是什麼,酸酸麻麻的,像是被浸泡到醋缸裡麵一樣。
寧可這麼被他鎖著,也不願意答應他不見花祁川。
哪怕是哄哄他呢?
現在連哄哄他都不願意了。
花祁川就那麼好?
他們才認識多長時間?
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顧景珩便要去早朝。
剛要走出門,他又折返了回來,盯著南鳶說道:“不許尋死,你若是尋死,孤不介意讓你全家陪葬。”
南鳶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她怎麼可能會尋死呢?
她最怕死了。
或許是顧景珩快玩夠了吧,不想她提前死了,覺得不過癮。
也該玩夠了。
她的容貌毀了,身子也被睡了好長時間,也該膩了。
反正她早就膩了,原本很喜歡的顧景珩的那張臉,現在看看,也就那樣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顧景珩還是很喜歡貼著她左耳說話。
一開始南鳶還會讓他安靜,後來也就隨他去了,反正也聽不到他說的那些羞辱的話,左不過就是耳邊有點癢罷了。
南鳶好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因為她覺得沒什麼必要。
她其實挺乖的,該吃了吃,該喝了喝,該睡了睡,好像沒有什麼能引起她情緒波動的事情了。
南鳶覺得她好像病了,可又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
可能是悶出來的吧?
她一天天的隻能靠著窗子縫隙中溢出來的光判斷,這是白天還是晚上。
“趕緊的,趁著你主子忙著,帶我過去。”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院子裡竟然有人敢大聲喧嘩。
她好像都好久沒有聽到這麼鮮活的聲音了。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了開。
陽光很是刺眼,南鳶眯著眼睛,看不清楚來的人是誰。
待稍稍緩緩之後,南鳶看清楚,是沈摘星啊!
他好有意思,好鮮活的一個人。
看到她現在的樣子,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她想,她好像也沒有多異類,頂多是脖子上掛了條鎖鏈。
“你……還好吧?”沈摘星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瞧見縮在牆角的南鳶呆滯得很,就像是傻了一樣。
這麼冷的天氣,卻蜷縮在地上,雖然地麵上鋪著厚厚的白狐毛地毯,但到底是比不得床上暖和。
身子瘦弱的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了,還被人用鎖鏈栓了起來,身上斑駁的痕跡不忍再看。
窗子也都封死了,若不是南鳶還有點呼吸,他都覺得這是間停屍房。
南鳶現如今死氣沉沉的,跟之前一點也不一樣。
不過才半個月不見,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原以為阿珩對她下不去手的,又舍不得殺她,肯定是好吃好喝的供著,誰曾想……
連他這很是厭惡南鳶的人,瞧了,都有些不忍心了。
“我……”南鳶是想開口說句話的,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好像是因為許久不說話了的原因吧。
不說話就不說話了,左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去跟阿珩求求情。”沈摘星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轉身就想走,迎麵就撞上了顧景珩。
“有事找孤?”顧景珩看著沈摘星的眼神冰涼。
沈摘星看向顧景珩身後跟著的阿七,不是都說好了,他就是受人之托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這個狗奴才,竟然還敢告密!
沈摘星瞪了阿七一眼,回頭再找他算賬。
旋即,他想要跟顧景珩求情,但看到顧景珩的眼神,他又不太敢了。
怕求情求錯了,再惹了他不快,那南鳶的下場可能更慘。
“沒……沒什麼,我就是隨便轉轉,沒什麼的。”沈摘星隨口胡謅了句話,便往外走著。
瞧見身後跟著的阿七,火大,拽著他就往外走,今天誓要教訓教訓他。
南鳶瞧著沈摘星的背影,真有活力啊。
活在陽光下的人,應該都這樣吧?
不像她,死氣沉沉。
“真不聽話啊,孤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許看彆的男人,嗯?”顧景珩的聲音傳入耳朵裡,南鳶抬頭看向顧景珩。
顧景珩穿著黑色的袍子站在陽光裡,整個人顯得愈發高大,尤其是眼睛,狹長而幽深,像是漩渦,讓人看不清楚。
南鳶沒說話。
她像往常一樣,站起來,走到床邊,閉上眼,誰也不看。
瞧,她多聽話?
顧景珩站在門口,突然湧起一陣無力感,垂下的拳頭緩緩攥緊。
太子府外。
“狗奴才!”沈摘星一腳又一腳地踹在阿七身上,尤嫌不夠。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背刺他,這狗奴才表麵上答應了他,背地裡卻敢去告狀!
“好了!”褚知栩攔住沈摘星,打狗還得看主人,這阿七怎麼說也是顧景珩的人,踹兩腳出出氣也就罷了,還真能往死裡打?
沈摘星被迫住了手,但是氣還沒有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阿七從地上爬起來,朝褚知栩拱了拱手:“多謝褚公子。”
“沈公子,花公子,屬下告辭了。”阿七又行了一禮,轉頭便走。
花祁川靠在牆上,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阿七的背影。
不對勁。
沈摘星還在一旁罵罵咧咧,瞧到花祁川的模樣,以為他想要做什麼,連忙走過去。
“我打他兩下也就行了,你可彆動手。”
一是花祁川現在身份敏感,若是動了手,傳到顧景珩耳朵裡,他想多了那可不是鬨著玩的,再拖累到南鳶,沈摘星想想都覺得可憐。
二是花祁川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打人那可不是打兩下就行,是會鬨出人命的,怎麼說阿七也是顧景珩手下的人,打死了不好交代。
花祁川搖了搖頭,問道:“他很奇怪。”
“哪兒奇怪了?”褚知栩也走了過來。
“若是他真的儘忠職守,不放你進去也就是了,怎麼放你進去了又告密,他打的什麼算盤?”花祁川越想越奇怪,總覺得那暗衛心思不純。
這樣一搞,顧景珩撞見南鳶和外男見麵,怕不是更生氣。
那南鳶……
花祁川看著太子府的門匾,眸色漸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