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冥二老的“盛情款待”下。
鎮北軍一行人相繼步入閻羅大殿,環顧四周,無論屋簷還是牆壁,竟到處都是森然白骨和冥器棺木,陰靈力也遠比酆都山上要更為濃鬱。
好好的一座宗門大堂,竟如同陰曹地府、十八層地獄。
真就符合了它的名字——閻羅大殿。
對此,陳幸等人並不感到意外。
酆都山和白骨山一樣,本來就是以黑暗係和幻術係的禦使為主,這些白骨和棺木說不定就是他們豢養的禦靈,類似於持骨上人的七彩琉璃骨。
唯有一件東西讓眾人不得不留心觀察,駐足停步。
那便是擺放在閻羅大殿中心處,一座以冰霜與鮮血染成的特殊器皿——冰封玄棺。
這具隻有一人手臂大小的玄棺,不斷往外滲出黑死與冰涼氣息,並朝著大殿之外蔓延而去,顯然酆都山上的種種陰靈力便是來源於此。
陳幸同樣注意到了這件器物。
他眼睛一眯,身為灰霧之主對於沾染死亡二字的事物最為敏感,很快就看破其中奧秘,這冰棺的存在是為了保護裡麵的東西。
更讓陳幸感到意外的是,他分明聞到了一股獨特的海腥味兒……
這絕非處在豐州內陸應有的氣息。
更像是群島那邊。
想必和遠道而來的幽冥二老有所關聯。
“請陳少侯與諸位將軍上座。”
冥尊笑著抱了抱拳,抬手引路,頗有待客之道。
可惡!
見此情形,本來就疲憊不堪的裴清海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惱怒,狠狠剜了他一眼。
明明自己才是酆都山之主,如今卻是鳩占鵲巢。
冥尊和幽天師並沒有注意到裴清海的眼神,否則,絕對沒他的好果子吃。
陳幸並沒有立即坐下,而是打量了一番紫衣冥尊與紅衣幽天師,淡淡開口“陳某遠在北境,孤陋寡聞,不知二位是……”
“哈哈,老夫見到少侯一時心喜,竟忘了自報家門。”
“怪我,怪我。”冥尊笑著搖了搖頭,這才道出了自己的來曆,“陽間三世,傷天害理皆由你;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在下乃是星空神域酆都山傳功長老——冥尊。”
“老夫是執法長老——幽天師。”
緊接著,就聽二人異口同聲道“托星空神域諸位看得起,合稱我二人為幽冥二老。”
此話一出,陳幸等人這才明白……
為何身為酆都山山主的裴清海會如此束手束腳,連座位都排在了倒數,原來是上界宗門下來人了。
這是兩位欽差禦使。
彆看這冥尊自打進門來便客客氣氣。
但是當提到幽冥二老這個稱謂的時候,他眼裡那一抹得意還是難以掩飾,足以說明兩人手段強橫,絕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說不準,就有超越尊者的實力。
隻是讓陳幸不明白的是,他們不把心思放在對付天鷹宋家上麵,為何好端端的邀請鎮北軍上山?
“原來是幽冥二老,幸會幸會。”
陳幸隨意敷衍了兩句,便故作驚喜地看向了酆都山長老席位裡的其中一人。
“這不是九幽道君嗎?自群島一彆,算起來也有半月了。”
“本以為就此了斷塵緣,沒想到你我還能再見。”
感受到陳幸撲麵而來的熱情,九幽道人老臉一紅,他為了活命不惜把陳幸拖下水,如今人家主動問候,他一時間難免有些心虛。
沉頓片刻後,九幽道人還是拱了拱手。
“高天原之事還請少侯莫怪,小道也是自身難保,才使用了秘術逃離。”
“哈哈,此等小事不足掛齒,我陳幸向來是有恩報恩有怨報怨,道人能隨我去高天原,就已經是看得起陳某,中途離開也沒什麼好責怪。”
此話一出,九幽道人如蒙大赦,但內心也越發對陳幸愧疚。
然而他並沒有聽出陳幸話裡有話。
有恩報恩有怨報怨,假如九幽道人請他來赴的是一場鴻門宴,等到陳幸報仇,他第一個就要被揪出。
畢竟在陳幸這裡,從來都不講什麼隔夜仇。
冥尊捋著胡子笑了笑“既然二位認識,大家便是朋友,朋友之間免不了要互相幫助。”
“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陳少侯是想借道豐州前往上京城,與令尊的雄師會合吧?”
陳幸沒有否認,也沒必要否認。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他那個瘋子老爹揭竿而起,舉旗謀反,自己也早已登上了周玄的通緝令。
而陳幸也從未想過隱匿自己的行蹤,假如有人想要對他們不利……
淳於少和五千鐵甲重騎軍就是前車之鑒。
“正是。”
“那事情就好辦了。”冥尊微微頷首,故作大方地拍了拍胸口,“陳少侯儘管放心,有我二人與酆都山保駕護航,宋家那些宵小絕對不敢騷擾貴軍,保準你們一路平安,暢通無阻。”
聽到冥尊信誓旦旦的保證,費鳴眼前一亮,沒想到這位來自上界的禦使這麼好說話。
反觀安褚、盧三象和商河他們,則是臉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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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萬年的妖,你玩什麼聊齋呢?
能讓冥尊這般人物許下承諾,不惜與天鷹宋家這樣的強大世族撕破臉麵的,隻有更大的利益。
沒錯,冥尊話鋒一轉,很快道出了目的。
“當然,我等也有一件事求少侯出手。”
“冥尊但說無妨。”陳幸不用思索,便猜到和那具冰封玄棺有關。
“哈哈,其實也不難,我聽九幽那小子說少侯在群島接連攻破數個黑暗教會,為我等正義之師肅清邪惡,拯救無數黎民於水火,實乃個中翹楚,我輩表率。”
“少侯有此等本領,想必幫我酆都山辨認一件器物,應該並不困難。”
果然。
冥尊的要求正是那具玄冰製成的棺材。
安褚對此不明所以,他沒有跟著陳幸進入群島,更沒有和八岐、黑暗教會交過手,全然不懂這棺材意味著什麼。
但商河、盧三象他們,僅僅是站在冰封玄棺旁邊……
就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黑暗氣息,在其中瘋狂湧動,仿佛一頭困獸在試圖掙脫牢籠。
“這裡麵裝著的東西……”
“絕對和群島教會有關,是邪物!”
盧三象眉頭皺起,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想要拔出軍刀劈砍。
怎料未等他有所動作,一股綿柔的氣息就阻止了盧三象抬起胳膊,準確的說是控製住了他的意識。
“什麼?”就見盧三象眼神迷離,狀若失魂。
有人暗中下了黑手。
就在下一秒,一道遠比綿柔氣息更為凝練的意念驀然出現,不僅勢如破竹地撕碎了對方,並且還在盧三象的腦海裡過了一遍。
這使得盧三象忍不住深呼一口氣,額頭掛滿細汗。
“嗯?”
一旁施展神通的冥尊目光一怔,下意識看向了身旁某人,眼裡不易察覺閃過了一抹驚詫。
很快,他耳邊就傳來了那不近人情的語氣。
“冥尊閣下,第一次見麵就對我的人動用神通,這樣的做法實在欠妥吧?”
“難不成你們上界禦使都是如此,還是酆都山獨有的規矩?”
霎時間,冥尊隻感覺從頭到腳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三萬那六千個毛孔迅速收縮,連心臟的跳動都慢了一拍。
這怎麼可能?!
自己身為幻術係的尊者,尊者之下的禦靈根本無法抵抗他的操縱,更不用說是區區一名禦使了。
然而,麵前青年不僅輕鬆發現並破解了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