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場沉悶了半晌。
終於，有幾人才不甘心地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作響。
“唉……”
一聲長歎不知從誰的口中發了出來。
既然連南薑這樣德高望重的世家盟主都點頭了，就證明陳幸突破王境並非空穴來風，極有可能確有此事。
但就算這是事實，也是眾人根本無法接受的事實。
因為這相當於他們辛辛苦苦、費儘心機修煉了一輩子，還比不上一個年僅二十歲的黃毛小兒橫空出世，這份落差足夠大多數人心涼半截了。
豈不是說，他們這些年都活到了狗肚子上！
“王境，王境……”
“陳幸這小子怎麼可能是王境！我不相信！”
獨孤信撥浪鼓般搖晃著腦袋，雙腿打顫，一時間險些站不穩。
先前與他一唱一和的萬天成更是腦袋嗡嗡作響，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再也不敢提什麼找陳幸複仇了。
跟王境強者唱反調……
那和送死又有什麼區彆？
很快，堂下就有人語氣戲謔，反唇相譏起了獨孤信。
“獨孤家主，用不著你相信，陳鎮北的兒子也已經步入了我等可望不可及的那個境界。”
“其成就不可限量，像我這樣的老頭子怕是一輩子都難以望其項背了，哦，好像你也是啊！”
王靈苦笑著搖了搖頭，打斷了獨孤信的抱怨。
事實上，他何嘗不是羨慕嫉妒恨死了陳幸，但是那又如何？
這一切都是當著他們眼前發生的真相，而非任何人能夠杜撰的謊言。
那一日在高天原的曠世神戰裡。
眾目睽睽下，陳幸是千真萬確抵達王境，成為了萬中無一的絕世王者，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氣勢都足以震天動地，絕非他們這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尊者能夠比擬。
並且，這個差距還會隨著時間的推進不斷擴大。
因為陳幸還不到三十歲，仍然有著近乎無限的上升空間，他那頭墨玉麒麟更是連漢煌國都未曾收錄的珍奇異獸，天賦之驚人前所未見。
反觀在座眾人，有一多半已經一隻腳踏入墳墓，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駕鶴西去，成為塚中枯骨了。
啪，啪！
想到這裡，王靈那隻獨臂拍了拍大腿，滿臉悵然若失的表情。
“唉……”
“他們陳家還真是將門虎子啊，不愧是身上流淌的鎮遠星血脈的陳氏族人，隨便挑出一個都是人中龍鳳，難怪我們先祖曾經留下祖訓，千萬不要與之為敵。”
“現在看來，倒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視甚高了！”
王靈歎了口氣，回想起之前在木龍船上對陳幸的種種揶揄和威脅，就不禁一陣心有餘悸，倘若他真的對陳幸動過什麼歪念頭，恐怕自己丟掉的就不止是一條手臂了。
王家也極有可能湮滅在鎮北軍的鐵蹄之下。
而從王靈這番話裡也能看出，關於陳氏一族的由來在座眾人都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些自打前朝就存在的軍侯世家，更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陳家在大雍治下的地位，知曉不少曆史遺留。
隻是他們膚淺地認為，隨著大雍朝飛升上界，即便是強如陳氏一族般的存在，墮落也是遲早的事，注定會在時間長河裡沉淪。
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鎮遠星到底還是鎮遠星，陳氏還是那個陳氏，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便能碰瓷，明明又是五百年過去，這一脈的族人仍然發光璀璨。
“老王，還是你高瞻遠矚，要麼怎麼是你來當這個王家家主呢？”
“哈哈，我妹妹果然沒看錯人啊！”
孫無極憋了半天，也讓人罵了半天……
眼下得知與王靈交好的陳幸竟然是王者，瞬間感覺神清氣爽，是腰也不酸腿也不痛了。
等到陳氏一族坐上皇帝，可想而知，他們這些和鎮北軍有過關聯的家族便能搖身一變，成為昔日開國四十八軍侯一樣的參天大樹。
他們孫家憑什麼不能弄個鎮北侯、平西侯、冠軍侯的名頭來坐坐？
有道是風水輪流轉，軍侯到我家嘛！
“去你的，胡說八道什麼！”
“你這沒腦子的憨貨……”
王靈白了這個憨直親戚一眼，倒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試問誰不想成為建立千秋偉業背後的從龍之臣？扶搖直上九萬裡，子孫後代乘青雲？
假如真的能借此攀附上陳氏一族的大腿……
那麼原本就是大周開國四十八軍侯的王家，說不定能夠借此機會再度複興，又輝煌風光上五六百年！
那樣的盛世光景，簡直無法想象。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