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我在上午十點鐘前回到了楊易寨。
還沒等進門,就聽到一陣異常嘈雜的吵鬨聲從我們院子裡傳來。
有大聲叫罵的,有小聲哭訴的,還有幾個拉扯勸和的。
老宅牆外,趴滿了看熱鬨的閒人。
尼瑪,這是那個不長眼的東西,又在我家鬨事了?
“呦,易家二小回來了啊,快進家看看吧,你四奶奶都要把你們屋裡的東西搬完了。”一個相熟的鄰居,剛見我的麵,就趕緊給我通報情況。
四奶奶?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尖酸刻薄的小老太太的麵孔。
記憶中她娘家也是我們村的,姓楊,因為排行老三,所以人稱楊三姐,按輩分還是楊建國的堂姑。
往常她就仗著娘家人多勢眾,老是欺負我們一家。
前幾天在老家,倒是沒有見到她,不知道這回是咋的,趁我不在家,她又衝出來作妖?
我快步推門入宅。
前院裡都是看熱鬨的人,好像趕集一樣,熙熙攘攘地擠在一起,邊看邊笑。
我費了很大的勁,才勉強擠進去。
擠進去也沒說話,隻默默地看,先看清形勢再說。
隻見一個細腳伶仃的小老太太掐著腰站在中間院子裡,邊尖叫著指揮,邊不時下手推一下圍在她身側的幾個孩子。
這就是四奶奶了。
她的聲音又尖又澀,好似破籮一般。
“滾開,你們幾個癟犢子,這是小四吧,我的媽呀,看看你長那樣,瘦麻杆一樣......”
“快點搬,滿倉滿囤,這都是拿咱家老輩傳下來的大寶貝換回來的,唉呀媽呀,才換回來這一點東西,虧死我了......”
“我說大嫂啊,聽說人家廠子裡得了寶貝,還獎給了咱家倆工人指標,你可彆藏私啊,最少得給我們家分一個......”
麵對著咄咄逼人的四奶奶,她嘴裡的“大嫂”,也就是我奶奶麵無血色,隻一個勁地在門口的角落裡,默默念佛。
身邊,還是隻有她的“守護神”——三妹跟在一旁。
我仔細用眼神搜索一圈,卻沒有看到爹娘和大哥的身影。
看來,他們這是都沒有在家。
四爺家的大兒子易滿倉二兒子易滿囤,從我家屋裡一人扛著一袋子大米出來,飛快地向後院跑過去。
尼瑪,這是趁我家沒主事人,要搶劫一空的節奏啊!
作,你們繼續作,我倒是要看看,四奶奶能不能把自己作死?
可我還沒有動,剛才被罵作瘦麻杆的老四開始反擊了。
他趁四奶奶眼望大米袋子冒紅光的空當,貼身靠上去,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將她給咬的“嗷”的一聲慘叫,老解恨了。
四奶奶拚命地抽手,一邊想甩開老四,一邊揮舞著另一個手臂對他是又打又推。
奈何,任憑她拳打腳踢,老四就是不鬆口,死死地咬著她。
那架勢,好似真的要撕咬下來一口肉嘗嘗。
四奶奶疼得大喊大叫,易滿倉易滿囤居然舍不得扔下扛著的米袋子,還要送到後院才回來。
這母子,我也是看得醉了。
周邊看熱鬨的鄰居們轟的一聲都笑了起來。
從後院飛快地跑出來一個人,衝向四奶奶和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