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吵作一團的兩家人,憨憨地一笑,扶著奶奶走到了爹娘的跟前。
娘還很氣憤,哭得稀裡嘩啦的。
爹是個大男人,哭倒是沒哭,但是也氣得渾身戰栗,雙手已經不由自主地發抖了。
我走上前去,輕輕地擁抱住他倆,好緩和一下他們的心情。
同時,我微微側身,在老爹的耳旁說了幾句:“爹,這麼點東西還不在我的眼裡,無所謂,他們想搶,給他們就是了,我前天能掙十袋,以後就能掙一百袋一千袋.......”
老爹木然地無應答。
我提高了聲音,凝視著老爹的眼,緩緩地說:“爹啊,你還記得不,那天在縣城裡,我讓俺爺打了個條子.......”
老爹的眼神明顯地清明了起來。
他開始認真地看著我。
我迎著他的目光,堅定地點點頭:“一會兒,讓他們兩家也都打個條子!”
爹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搞定了老爹,統一了戰線,我驀然回頭,一句話就喊停了現場所有的紛爭。
“都彆吵了,聽我說!”
又是一個全場靜謐。
我看著他們眼神裡的貪婪、**和無知,似笑非笑地開口:“三爺、三奶奶、四奶奶,還有眾位叔叔嬸嬸,你們爭來爭去,都非得說是我賣了祖傳寶貝換來的,既如此,那咱就請出來咱家的老祖宗,給評評理唄,也好做個見證!”
“老祖宗,誰?”四奶奶詫異地道。
“還能有誰,俺老奶唄!”我好整以暇地說。
是的,我剛才考慮過來考慮過去,今天適合給我主事的人確實沒有,那就隻能把老奶她老人家給抬出來了,好歹從輩分上能壓住幾家。
“嘿,她是個女的,咋能算老祖宗?”四奶奶嘟囔著,語氣裡充滿了不肖。
“呦,四奶奶,俺老奶是女的,你就不是女的?”
“你咋能當俺四爺爺的家呢?”
我一句反問,讓她頓時啞口無言。
旁邊圍觀的鄰居和鄉親們也哄堂大笑起來,有人趁亂還說:“可彆說老四家的,她不光能當老四的家,還想著當俺們老楊家的家呢,呸,老不要臉了!”
不用看,就知道這是村裡老楊家的一幫人,他們也早就對楊三姐不滿了。
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無非是缺少由頭。
我直接點將:“建國叔、三叔,麻煩你倆去前院抬出來我老奶吧,讓她老人家來曬曬太陽,順便幫我們回憶回憶,咱家裡有啥祖傳的好寶貝!”
兩個在家族裡最沒有發言權的叔叔倒是執行力很強,二話不說,就將老奶給請了過來,還真是用我們家最古老的太師椅給抬出來的。
NN,這太師椅,也算得上是我們祖傳的好寶貝了。
老奶奶今天穿了一身簇新的棉衣,一看就是我上一次從農場拿出來的新衣,我看了看奶奶身上的舊棉衣,眼睛沒來由地一酸。
唉,渣爺負我奶奶一生,我奶奶卻依然無怨無悔地替他高堂儘孝,此情此景,孰高孰低?
想一想那天晚上讓我給老奶送的紅燒肉,看一看眼前給婆母穿上的新棉衣,奶奶啊,你才是我們家最賢良孝順的那個人!
你雖終生所托非人,自己還不善言辭,以至於在大家族裡沒有一絲存在感,但您的身教勝過言傳,您對我們七兄妹的影響,早已刻在了骨子裡。
儘心,儘孝;不爭,不搶;寧吃虧,不沾光。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我都會永遠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