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特意挑了一塊最金貴的茶餅,吩咐鶯兒用彩綢包好,連著請帖一塊呈到了太子府。
宴席定在蘇家名下的抱月樓,蘇蔓溪起了個大早,特地換了身平日很少穿的羅衫,還梳上了時新的發髻,抹了胭脂,點了絳唇,開門撞上鶯兒,小丫頭看得直張大了嘴。
她到的時候,顧景灝已經等在了席上,見她落座,微挑的瑞鳳眼略略一頓,而後又飛快地看向彆處。
“太子殿下安好。”
蘇蔓溪施施然行了禮,點頭示意小廝上餐。
趁菜還沒好,她抿了抿唇,先給顧景灝斟了一杯梨花白:“殿下嘗嘗,這攤梨花白是抱月樓的特色。”
顧景灝看著她動作,麵上似笑非笑。
“蘇姑娘若是有事相求,不必拐彎抹角。”
蘇蔓溪聞言笑意一頓,趁勢從席間站起,盈盈一拜:“殿下,不知您是否還記得,快要到放榜日了。”
“哦?”顧景灝頗有深意望向她。
這蘇家姑娘是在怪他不作為?
蘇蔓溪點點頭:“還望殿下體恤舍弟多年苦讀,憐我蘇家一腔報國之誠——”
話音落下,雅間內頓時隻剩輕悠的呼吸聲。
顧景灝慢飲了一小口酒,不置可否。
“蘇姑娘,你需知科舉本就是各憑本事,令弟有多大本事就會在多高位置,若是原本就榜上無名,孤也絕對不會徇私枉法。”
這一番話不像應承,倒像敲打。
還真是個捂不熱的凍木頭!
蘇蔓溪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麵上仍舊畢恭畢敬地行了禮:“民女明白,勞煩殿下費心!”
接下來便是用膳,蘇蔓溪剛鬆下一點身上的負擔,想伸筷夾些菜,誰知筷子指到哪,顧景灝的眼神就跟到哪。
輕飄飄的風涼話隨之響起:“蘇姑娘如若不想舊傷複發,還是不要再碰這些冷酒辛食了——”
於是,一餐飯下來,蘇蔓溪沒吃飽,倒是氣了個半飽。
“殿下,您對蘇姑娘是否太冷淡了些?”
等蘇蔓溪忍無可忍地離開以後,一旁的一鳴忍不住開口道。
顧景灝嘴角微動:“冷淡嗎?”
一鳴點了頭,又很快搖了搖頭。
顧景灝睨了他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眉眼間突然騰起些寒氣:“沒記錯的話,戶部尚書現下應當在官廨整理今年科舉的案卷吧?”
“殿下剛剛不是還不樂意幫蘇姑娘疏通關係嗎?”聞言,一鳴納悶地嘟噥了一嘴。
顧景灝眉心一動,笑意不達眼底:“誰說孤是要去疏通關係?”
一鳴被他問得一愣,然而,不出半日,他就領略了太子殿下這句話的分量。
顧景灝這一趟戶部半日遊,先是不痛不癢地敲打了戶部尚書一陣,再是雷霆手段,直接送上了尚書私收考官賄賂的證據。
白臉紅臉一頓唱,臨走的時候,尚書的腿差點抖成麵條。
“殿,殿下,下官定當謹遵教誨,絕不徇私舞弊,一定秉公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