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得救,但銀鳳婆婆反而越發小心起來,她上前一把拉過白恨,不讓他與吳俊泉接觸。
那雙滿是皺紋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吳俊泉,冷冷道了謝便要拉著白恨離開。
“婆婆!”白恨無奈的喚著銀鳳婆婆,又忍不住回頭瞥著吳俊泉,充滿感激的笑了笑。
那神情中分明帶著幾分不舍。
吳俊泉被觸動心中柔軟處,便上前一步開口道:“婆婆慢走!”
銀鳳婆婆停下,手中拐杖一震,立在身旁,不耐煩的冷冷道:“公子何意?”
吳俊泉見她不悅,原本想著由她而去,但見白恨立即回頭,那雙水霧大眼望著他一臉期盼。
吳俊泉便不由開口道:“婆婆,此時離開,若那三人又回來,豈不是又將您二人落入危險之境?”
銀鳳婆婆心中一動,不得不顧忌起來:
我這條命死了也就罷了,隻是少主若有任何閃失,我如何對得住兩位宮主?
見她猶豫,白恨趁機開口道:“婆婆,俊泉哥哥之前便救過我的性命,是不會害我們的!”
於是白恨這才將那夜黑白二老擄走他之事與銀鳳婆婆說了一遍。
“哦?”銀鳳婆婆狐疑的盯著吳俊泉,內心也十分困感:這少年麵容與少主如此相似?這隻是巧合嗎?
“婆婆若不放心,等到了鎮上分開也不遲!”
見銀鳳婆婆麵上已然鬆動,白恨正想接著說下去。
正在此時,銀鳳婆婆體內一陣熱流翻湧,喉間一股腥甜,她強行壓製,竟還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白恨臉色一變,急忙上前扶住她並喊道:“婆婆,你怎麼啦?”
銀鳳婆婆強作鎮定,卻已臉色泛白:“那幾人聯手好生厲害,婆婆怕是……受了傷……”
攀月忽然上前輕聲道:“快扶老人上車!”
她的話立即提醒了吳俊泉,他連忙將銀鳳婆婆抱起,奔入車廂。
銀鳳婆婆已近昏迷,便也潑辣不得,任由吳俊泉擺布。
吳俊泉也不廢話將她放入榻上,並側身坐下,攤出單掌向她心口處上方輸送內力,他未曾碰到銀鳳婆婆分毫,竟是隔空將內力送入她體內。
攀月剛拋開門簾便見到這一幕。心中也不由得驚詫不已。
沒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她放下門簾又靜靜退了出來。
剛下馬車,轉身便對上白恨的臉龐。
攀月淡淡一笑,竟沒有說話。
白恨卻已搶先開口叫道:“姐姐!”
靈兒聞言,立即上前製止道:“你這孩子,莫要亂叫……”
說罷她下意識看向攀月,卻發現攀月臉上並無任何不快。反而眼角還帶著一絲笑意,那笑意中竟有些寵溺。
是的,她沒看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攀月慢慢走近白恨,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問道:“姐姐送你回靈夜宮,可好?”
白恨喜滋滋的點頭應道:“謝謝姐姐!”
一旁的靈兒徹底愣住,她的心中已驚起驚天巨浪。
吳俊泉為銀鳳婆婆療完傷後,銀鳳婆婆便沉睡過去。
吳俊泉便自行盤坐在一旁的榻上,調理內息。
攀月也便領著白恨一齊進了車廂,靈兒依舊駕著馬車行駛在官道上。
馬車上一路無聊,攀月與白恨都不是多話之人。
當吳俊泉調理好以後便率先打破這安靜的氣氛,他問白恨道:“一直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白恨微微一笑道:“俊泉哥哥,我叫白恨!”
吳俊泉麵上一動,怎會有人叫這樣的名字?
似乎早想到吳俊泉會有此反應,白恨倒很自然的又是一笑。
這一笑吳俊泉倒覺得自己想多了,便不再在意,接著問道:“那三個黑麅人為何圍攻你們?”
白恨搖了搖頭,誠然道:“我並不知曉!”
“但是他們的目標似乎是我!”白恨又想了想,道:“看他們樣子是想活捉我!若非婆婆拚死與他們纏鬥,他們也並不想向婆婆下死手!”
吳俊泉道:“竟是這樣!”
攀月幽幽開口道:“我想他們與昨夜抓你和吳叔叔的應是同一夥勢力!”
不等吳俊泉問,攀月又接著道:“方才那三人便是天門黑麅使者!”
她說完便發現吳俊泉一臉迷惑,便又輕笑一聲解釋道:“天門黑麅使者共有三十六人,是天門這幾年能名震江湖的主要存在,他們拿錢辦事為雇主解決麻煩,甚至殺人放火。”
“如此說來,他們應該很厲害吧!”吳俊泉問道。
攀月答道:“分則各自為政,合則縱橫天下!”
見吳俊泉一臉驚訝,攀月又忍不住道:“不過,他們從未三十六人一起出動。”
坐在吳俊泉身旁的白恨也忍不住開口道:“聽起來很厲害!”
“那究竟抓我們目的何在呢?”吳俊泉追問道。
他知道即使他不問,攀月也會回答,但他還是更積極配合發問,這樣便不會冷場。
果然他這一問,攀月便接著道:“前個我來到鎮中便聽說近來這兒有許多年少男子莫名失蹤!而且都是長相清秀之人!”吳俊泉麵色一變,等著她說下去。
“此地偏遠,皆屬於淩王屬地,坊間傳言,當今官家與淩王皆好男色,這些男子怕是都被淩王收去,至於他的目的,”攀月忽又冷哼一聲,幽幽道:“也必不會如此簡單!”
靈兒慢悠悠的駕著馬車,車廂內的對話都皆入她的耳朵,她先是一臉震驚,聽著聽著反倒冷靜了下來。
“隻是,”攀月望了白恨一眼,美目微蹙,柔聲道:“恨兒,你才十歲,他們竟生此念!”
她聲音雖輕,但氣憤更甚:“當真是可惡之極!”
見攀月如此心疼白恨,吳俊泉忽然撥高嗓門大呼道:“我也才十五歲,他們竟生此念!不知怎麼下得去手!”
原本嚴瑾的氣氛竟被吳俊泉這樣一攪和,竟惹得攀月忍不住嬌嗔一笑。
而白恨也情不自禁的咧起小嘴,望著吳俊泉笑得極寵,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
“不如我們回吉祥鎮,救出那些被抓的男子吧!”吳俊泉忽然道。
“不著急去飛鷹門,不著急找爹爹啦?”攀月雖收回笑意,話音間卻仿佛還有樂趣。
吳俊泉眨著一雙大眼,不由緩緩笑道:“若能救下無辜的人,也算是行俠仗義,日行一善!”
攀月與他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攀月雖未言明,卻與他有著同樣想法,此等默契何其有幸。
馬車在官道上不知不覺行駛了兩個時辰。
春風輕拂,陽光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