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老僧盤膝蜷縮著坐在一個狗籠子大小的角落,兩人身上都是坍塌的屋頂,張鐵這裡也不過一人躋身的大小,好在剛剛被老僧和張鐵撐著的衣櫃,此刻幫著架起了這塊狹小的空間。
讓張鐵吃驚的並非這些,而是此刻的那個老和尚在張鐵的左眼中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張鐵使勁閉了閉眼睛,再次瞅向老僧,沒看錯,那剛剛還在與自己談話的老和尚,此刻便如同被風吹散的沙雕,整個身體化作顆粒狀,一點點的消散在空氣裡。
那老僧盤坐之處,隻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影子,在支撐著袈裟,衣服的滑落。
“大師。”張鐵感覺有些莫名的悲切,聲音有些哽咽。
老僧的身體已經彌散在了空氣中,那紅色光影像是在回應張鐵最後的話語,忽然變作流光,朝著他的左眼鑽了進去。
又來?
這次張鐵沒有像紫氣入眼時那樣劇烈的頭痛,也沒有暈厥。
隻是那紅光入眼後,眼睛怎麼也睜不開,張鐵閉起雙眼,卻是有一幅幅的畫麵在腦海中浮現,像是電影的片段,像是遺忘的記憶。
第一幅畫麵,一個小和尚,一個老和尚,坐在一棵菩提樹下。
第二幅畫麵,戰火紛飛,刀光劍影,那是一場戰爭的縮影。
接著他又看到白皚皚的雪山上,天上飛舞著似龍的生物,地上無數長的奇形怪狀的非人生物在跪拜,在祈禱。
他看到在大海的深處,那被一顆顆如璀璨寶石般的珊瑚包裹著的,一個個古老的殿堂。
無數畫麵在他的腦海中閃現,有的隻是一掠而過,有的清晰的能夠讓張鐵仿如身臨其境。
隨著一幅幅畫麵或扭曲,或破碎的消失。最後,他見到一片荒蕪的大地上,從天而降一個個的球體。
球體落到地麵,裂開一個口子,從中走出一個個似人的生物,這些生物渾身長滿鱗片,沒有雙足,支撐起整個身軀的是一條長長的尾巴。
這些生物分散在這片大地上,帶領著一群群身穿葉片獸皮的野人勞作。
看著這些蛇尾人身的生物教授野人打獵,釣魚,教授野人耕作,紡織。
畫麵消失不見,不再有新的其他的片段。
那是什麼?是曾經真實發生的場景,還是平行時空,或者另外一個世界?
張鐵恢複了正常,雙眼也沒有了異樣的感覺,身體的疼痛也不再像早先那般強烈。
狹小的空間再次漆黑一片,這次,不再有老和尚的聲音,安靜的張鐵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和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鐵已經忘記自己第幾次感到饑餓口渴的時候。在他昏昏沉沉,又要再次睡去的時候。聽到了外邊的響動。
張鐵想要呼救,卻已經沒有絲毫力氣發聲。
聽到外邊,似乎不遠處,一個女子的聲音,接著是許多人的聲音,腳步聲,說話聲,撬動石土的聲音。
當張鐵被幾人抬著,出了這狹小的空間,當他再次睜開眼,看到滿天星空的時候,他確信,自己獲救了。
這時,一個女人的哭聲在耳邊響起,女人柔軟的嬌軀撲到了躺在擔架上的張鐵身上。女人憔悴的臉映入張鐵眼簾,女人垂落的發絲劃過張鐵臉頰,女人那雙大眼睛中滴落的淚水掉落在張鐵的額頭,女人那有些發裂的嘴唇親吻上了張鐵的嘴唇。
這不是在做夢吧,難道我已經死了?
這女人竟然是魏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