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的動員能力是遠強於很多君主國家的,但這不是能無視那巨大實力差距的資本,這些來自各個國家的人,有學者,有貴族,他們給羅馬帶來的信息是非常關鍵的,其中很多甚至是軍情。
作為在野黨,這麼多年和統治者鬥智鬥勇,甚至在圍剿之下能夠存活下來,他們的關係網是很深的,其中甚至有真正的高層,這些人所能夠給予羅馬的幫助是極其巨大的。
他們稱呼自己為“反王權聯盟”,目標就是推翻當前世界上所有的王權統治,至於這麼做會不會有賣國的嫌疑,他們的口號是“隻有從國家中攫取利益的統治者才有國家,生來就被壓迫的人是沒有國家的”。
麵對封建的統治,他們有心理上的優勢。
什麼賣國?
“你國王不是說國家是你一個人的嗎?我既然沒有國家,那我怎麼去賣國?
如果我有國家,那國家的統治權力,難道不應該有我一份嗎?
那國家的各種好處,難道不應該有我一份嗎?
為什麼好處全都是你的,而各種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和責任,都是我的?”
這些話雖然都是大白話,沒有什麼深刻的道理,但正是這樣的話,才最振聾發聵,能夠一下子就讓過去渾渾噩噩的百姓,反應過來在過去到底忽視了什麼。
“國王的大兒子是國王,小兒子是大公。
大公的大兒子是大公,小兒子是官吏。
這就是從前的羅馬。
農民的兒子也能成為執政官,這就是現在的羅馬,執政官的兒子,不能成為下一任執政官,這就是現在的羅馬。”
在長久的黑暗中,甚至不需要什麼改天換地,隻要撕開一道縫隙,將光明露出來就足以讓人趨之若鶩。
“大唐如山如淵,希望的火焰,就從距離大唐遙遠的羅馬開始吧,這股火將會燒到葉尼塞,將會燒到大不列顛,讓世界為之傾倒。”
……
歐洲以及亞洲的君主們聯合起來的大軍,帶著宛若泰山壓頂的氣勢,氣勢洶洶的進攻羅馬。
但自古以來的聯軍,幾乎就沒有什麼能夠成氣候的。
“狡詐的國王們,他們深恨著羅馬的存在,卻也不願意放下相互間的仇恨,用儘手段製造各種事變,甚至在前線就直接火並起來。”
“羅馬的公民勇敢而無畏,就像是古代的大唐勇士為素王出征時那樣,而現在他們為自己而戰,羅馬的執政官允諾了所有的勇士,國王和貴族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如果有一日,他會首先殺死末代的羅馬王,即便他現在是個元老。”
“在廣袤的歐洲土地上,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浩大的戰爭,幾乎所有的君主國都參與了這場戰爭,羅馬如同大海的一艘小船,但它堅持了下來並取得勝利,所有人高呼著榮耀歸於羅馬,仿佛回到了那個羅馬共和國戰無不勝的歲月,從一座城邦變成一個幅員遼闊的帝國,一座座行省建立在那個共和國時代。”
在詩人和文學家的筆下,即便是戰爭似乎也有溫情的一麵,但對於羅馬而言,戰爭所帶來的隻有無儘的傷痛和犧牲,羅馬共和國幾乎將自己所有能夠動員起來的力量發動起來,才勉強和不願意大出力的聯軍,有了一戰之力。
幸好,上天庇佑他們。
大多數的君主都昏聵無用,嚴格來說,不應該這麼說,某些君主正是因為太聰明了,所以才想儘辦法讓彆人吃虧,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這種事情一旦出現,就會出現人傳人現象,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下一個被賣掉的人,於是都變得謹慎起來。
等到一看其他人果然如此,他們就會深信自己做的沒錯,為之慶幸。
可以說各國之間是相互證明了。
於是在戰場上就出現了“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場景,而且看到彆的國家受創,那些一向關係不好的還在笑。
至於這麼下去會不會輸,怎麼可能,聯軍的軍隊是羅馬的好幾倍,火槍火炮彈藥儲備,還有能源等等,都完全碾壓,這怎麼可能會輸。
事實也是如此,即便是這麼多有利的局勢,羅馬打的也很難,畢竟處於絕對劣勢。
但隨著戰爭的進行,局勢漸漸發生了偏移。
作為第一個建立共和國的國家,羅馬內部的凝聚力越來越強,甚至簡直要打出真正的民族了,隨著這種苗頭的出現,羅馬軍隊的戰鬥力越來越強,而其餘的王製國家,則在這方麵遠遠落後,甚至就連兵員,都需要去抓才行。
加上內部的混亂,又有很多持有新學的黨人在內部宣傳,可謂是內憂外患,軍事是政治的延續,在政治出現危機的時候,軍事同樣會出現危機。
在這個時候,通常有兩種辦法,一種是繼續進行軍事的輸出,進而轉移政治的危機,缺點就是可能直接暴死,在軍事行動失敗或者消耗過大的時候,直接被國內把命剿了。
一種則是撤軍好好整治國內的政治危機,這種辦法的缺點就是撤軍不是那麼好撤退的,很有可能要割肉,而且可能撤軍沒撤好,直接連環爆炸,軍隊也回不來,國內也直接爆炸了。
畢竟你的敵人不會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留下買路錢才行。
對於聯軍來說,則還有一條路,那就是賣隊友,隻要讓隊友殿後,擋住羅馬的軍隊,這樣自己不就能溜了。
況且這麼長時間還沒打下羅馬,那必然不可能自己廢物,一定是隊友廢物,大多數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次對羅馬的乾涉是失敗了,隻能回去整軍,下次再來。
一次打不贏羅馬就打不贏,羅馬可以贏無數次,但隻有輸一次,就把羅馬的灰都給揚了。
想到這裡,大多數的國王和將軍,都已經準備撤退了,但沒想到,大家在這方麵都是聰明人,都想跑。
如果羅馬不知道這件事的話,那可能最多造成一些傷亡,大多數國家也就撤軍了,但可惜羅馬知道了這件事,那結果就相當恐怖了。
最終的戰果,讓所有國家都沉默了,甚至讓大唐派來的人也沉默,顫抖著把消息發回了洛陽。
“陛下啊,這下必須大唐親自出手了,這極西之地的諸國,不說鎮壓羅馬了,現在能不能應對國家的反對派,穩定住自己的國家,都說不準了。”
倒不是說羅馬真的一戰把其他國家都打廢了,那不可能。
但問題是,接下來諸國都不可能再出這麼多軍隊了,他們還要留著軍隊鎮壓國內的反對派,以及起義的百姓呢。
能拿來遠征的軍隊,自然就沒有了。
……
當洛陽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君臣是完全茫然的,越看越覺得這份戰報是假的吧,這怎麼可能呢?
就算是豬,也抓不完吧?
一千人俘虜十萬人?
你在這裡和我開玩笑呢?
更可怕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玩笑,在極西之地,真的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君臣相互望一望,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良久天子才低聲的問了一句,“現在是不是我大唐該出兵了。
信中說諸國都忙著去應付國內的盜匪和反賊,短時間內沒精力出兵了。”
洛長青卻看到了更危險的一件事,“陛下,極西之地的諸國,可能都要不安穩了,羅馬俘虜了這麼多人,會做什麼事呢?”
……
羅馬會做什麼事,很簡單,當然不可能直接放回去,也不可能直接殺光,要知道羅馬能打贏這一場戰爭,各個國家的新黨人都出了大力,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殺,況且殺俘虜,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不乾了。
羅馬做的事情很簡單,給這些人講課,講的就是人人生而平等這些課,而且不僅僅是羅馬人自己講,還讓本國的人來講。
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策反這些人,這些軍隊大多數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都沒有接受過新式的思想。
有些東西一旦開始接受,那就是根深蒂固的,道理對不對需要辯。
但這世上有些道理,天然就是必勝的辯論,比如君主對於國家的存在有沒有必要。
新學黨人三言兩語就能駁斥的對方毫無還口之力,因為雙方所能夠舉出的事例,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一個是海量個例,一個是少數典型,完全沒有可比性。
羅馬這麼做,也是各國黨人的要求,在過去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能夠訓練出一支這樣的軍隊,現在竟然直接給送過來了。
各國君主簡直堪稱運輸大隊長,為新學黨人送來了槍炮、軍隊、彈藥,讓不少國家的新學黨人真正擁有了反抗的力量。
這世上最難的就是從零到一這一步,相比較起來,從一到一百反而還簡單一些,有了初步的本錢,之後的發展將是大踏步的。
而且。
他們還有許多的盟友,來自各個國家的盟友,以及最重要的,羅馬現在已經初步站穩了腳跟,隻要撐過之後大唐的打擊,那就真的可以說成功了。
到了那個時候,有羅馬的幫助,就可以在各個君主國中掀起推翻王權的浪潮,勝利就在眼前了。
……
大唐之中,洛長青已經預料到了這一步,他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頓時在大殿之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大唐所麵對可能就不僅僅是一個羅馬,而是大唐以外的國家。
想明白的大唐天子,立刻下令道“必須立刻派遣遠征軍,平定叛亂,絕對不能再拖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洛長青也是這麼想的,無論如何,首先應該維護大唐疆域的統一,就算是日後有所變革,也應該從大唐內部開始變革,也應該是在統一的進程中變革,而不是現在這樣。
深刻在洛氏血脈中的統一,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放棄。
而且。
洛長青也比較強硬的要出兵。
是因為洛長青意識到羅馬的政體似乎更契合這個時代,但他依舊對羅馬的政體抱有極大的懷疑。
商人,是為了追求利益而存在的。
為了追求利益,他們可以舍棄任何的東西。
現在隻不過是遭遇了危機,才團結一致。
那些商人,怎麼可能真的建立一個完美的國家呢?
洛長青不認為羅馬是對的,既然如此,那對於他而言,維護諸夏的統一,就在任何事情的優先級之上。
任何人都不能分裂大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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