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的水流聲中,見希珀爾不說話,渡也不去追問,又轉而問道:“那你的合作談成了嗎?”
希珀爾輕輕吹了吹杯中的紅茶,任茶香隨著嫋嫋霧氣在房間裡氤氳開來,然後一飲而儘;她又將茶杯遞還玄子,狐耳少年垂下流金般的雙眸,俯身低著頭雙手接過。
“你先去找伊西斯調理一下身體,然後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希珀爾站起來轉過身去,“我會吩咐烏爾德給你騰個位置的。”
“啊?可是……”渡欲言又止地跟隨希珀爾站起。
“待到時機成熟,我會讓你出來的。”門扉旁的希珀爾回首向渡顯露一個讓人安心的微笑,“況且即便是籠中之鳥,也能透過籠欄看到外麵的世界,,不是嗎?”
“……”渡的手停頓在了半空,甚至無法抓住希珀爾在刹那間便消逝的殘影。
“好自為之。”玄子嘲弄地衝他勾起了嘴角,便轉身消失在了門後。
而渡同樣沒能抓住他那條蓬鬆雪白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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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處之事暫且告一段落,紅袍的老者俯身將椅上的少女攔腰抱起,邁著穩健的步伐行出了這個有著血色花朵的房間。
隨著地麵一陣顫動和低沉的嗡鳴聲,這所房間的入口便被粗壯的樹根狀物給封死,裡麵一片螢藍色的光輝也隨之熄滅,徒留血紅大花綻放著妖豔而不祥的紅光。
對於這樣的情景,兩人顯然已習以為常,教授抱著少女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個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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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被粉刷為白色的房間,一切都是那樣的潔白,純粹得有些刺眼;土腥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後又彌散在空氣之中,有著一種詭異的清新感。
在房間的地麵上橫倒著一口裝滿液體的水晶棺材,一位身著病號服、麵色蒼白的少女浸於其中,棺材外延伸出無數樹根,它們一直深入到泥土之中。
這邊是棺材,另一邊卻是一張潔白的病床,上麵坐著一位身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男人。
男人眼角下垂麵色憔悴,他安靜而呆滯地凝望著液體中的少女。
為什麼我們不能像普通人那樣過著平靜的生活呢?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去追求那種東西?聞立軒出神地望著少女還在緩緩起伏的小腹,知道那是她還活著的證明。
靜寂的時光漸漸流逝,突然間聞立軒聽見了一道腳步聲,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臉,卻無法掩住其上的頹廢愧疚,又在扭頭看清走進來的兩人後立刻站起。
其中一位是看上去已步入老年的紳士,一頭金發中已雜生銀白,灰藍色的雙眼滄桑而不失溫潤,背直而挺仿佛正當壯年。
在教授合身的黑色西裝前襟上,放著一塊整齊疊好的潔白手帕,他手持一束淡粉色的百合花,進入房間後便將它們放在床頭櫃上,讓淡雅的花香驅逐走了原本刺鼻的氣味。
另一道嬌小的身影依舊披著一襲紅袍,她默默地跟隨著教授走進房間,沒有理會那個在一旁頹廢自責的男人。她徑直來到棺材前,地麵便如約般升起了樹根,構成一把椅子的形狀供她坐下。
聞立軒望向教授的眼中充滿期冀,他張開了已經發乾裂開的雙唇,聲音喑啞無比:“教授……季笛她能活下來嗎?”
“孩子,你們做得很好。”教授輕輕將手放在聞立軒的肩頭,垂首看向他的溫潤雙眸有種說不出的慈愛,卻又以不容置疑的力量讓他重新坐回了床上。
男人抬首繼續凝視著紳士。他的雙眸越發濕潤,其中的神采也愈發黯淡。
“季笛過度使用力量透支了自己的身體,再加上被那位使者所傷才會如此虛弱。”教授灰藍雙眼中所充滿的情感依舊未變,“但你們已經回來了,不是嗎?”
“殺不死我們的——隻會讓我們更加強大。”教授用手輕柔地掀起了聞立軒的衣襟。
在聞立軒的鎖骨下方赫然紋著一個“ghot”的骷髏符號,而骷髏眼睛的位置則是一隻象征著“毀滅與重生”的不死鳥。
“接下來的任務,交給其他孩子就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