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xxxxx
“你是想說——”我強壓下心中翻湧的不快,感覺自己現在的聲音冷得幾乎能結出冰霜。
“在外界持續不斷的震蕩之下,可樂終究會衝破瓶身與瓶蓋的束縛,噴湧而出,對嗎?”
聞言,蛇的豎瞳微微收縮,隨即又舒展開來。
那瞳孔比起原來甚至有些過於圓潤,宛若一輪被血染紅的滿月,在陰鬱的林間投下不祥的微光。
蛇緩緩吐出暗紅的信子,輕輕點了點頭,那欣慰的姿態,活像一位得道高僧在欣賞弟子的頓悟時刻。
但我既不需要蛇的認可,也不打算讓它將此作為繼續故弄玄虛的資本。
我直視著那雙深不見底的蛇瞳,抬手指向了那還殘留著褐色液體、此刻異常刺眼的玻璃瓶。
我毫不退讓地追問道,語氣冰冷而直白“但是,就我所見——”
“無論是瓶身還是瓶蓋,它們的強度都足以承受那種程度的搖晃與壓強。”
“追根究底,你所謂的‘必然’,不是你刻意編織的謊言,就是你一廂情願的臆測。”
“如果不是你故意用樹枝去撬動瓶蓋,如果不是你刻意製造的那道裂縫——”
回憶起那場失控的夢魘,我的聲音愈發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窟中砸出來的碎片。
“這些氣泡和液體根本就不可能溢出來,它們會一直安分地待在屬於自己的位置。”
沒錯,就像我本該安分守己地坐在那個代理人的位置上,履行既定的職責,維持應有的秩序。
但是,因為蛇的摻和,一切都脫離了原有的軌跡,如同那些失控的液體一般無法挽回。
我墮入那場現實的噩夢,被迫與現實編織出難解的羈絆,親手破壞了童話鎮的大部分區域。
我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淪為了死神的代行者,收割了包括伊西斯在內、諸多無辜生靈的性命。
那些記憶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每一次回想都會在心底劃出新的傷痕,不斷提醒著我犯下的過錯。
那份灼燒般的疼痛讓我痛不欲生,卻也讓我的意識愈發清醒。
而此刻,我隻想要撕破蛇那層來曆不明的優越感,駁斥那套看似合理實則虛妄的論調。
那些居高臨下的說教,那些故弄玄虛的暗示,那些打著命運旗號的操縱……
關於這條蛇的一切,都令我感到深深的厭惡,幾乎要將胃裡的每一寸都絞成一團。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腔因壓抑的怒火而劇烈起伏,但聲音反而越發冰冷平靜。
幾乎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我一字一頓地補充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然而,麵對我咄咄逼人的質問,蛇卻並未顯露出半分慌亂。
它依舊悠然吐著信子,那張布滿鱗片的臉上甚至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能看見那已經變得灰白的尖牙在暗紅的唇縫間若隱若現,如同一把蓄勢待發的利劍。
蛇緩緩搖了搖頭,隨後又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
這種模棱兩可的動作依舊帶著那種怪異的從容,好似在它那雙暗紅的豎瞳中,眼前的一切早已被儘數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