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熙寧七年確實是一個有些特殊的年份。
這一年,趙宋的北方地區,出現了長時間的乾旱。
受災範圍,也從西部邊境的宋夏邊境,一直綿延到東京汴梁附近。
甚至就連江南的部分地區,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而在這個時代,是沒有天氣預報的。
所有人都認為,雪,霜,風,雨,這些自然現象,是受到山川日月星辰之神控製的。
既然大宋,遇到了如此嚴重的自然災害。
如此多的老百姓,都在水深火熱之中,倍受煎熬。
那就一定是皇朝的中樞部分,出了大問題。
受命於天的皇帝,或者是負責燮理陰陽的宰相,這兩個人中肯定是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此負責的。
可是,天底下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麼怪!
宋神宗趙頊,前腳才剛剛舉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祈雨盛典。
後腳,整個開封府就遭遇了一場忽如其來的大風。
而且跟著這股風一起來的,還有巨量的塵土。
直接就在汴梁城內,鋪了一層“乾貨”。
據說,整個汴梁城,土層最淺的地方,也有一寸多厚。
這一下,彆說忙著求神拜佛的普通百姓們了。
就連宋神宗趙頊自己,心裡都慌得一批。
趕緊下了一道罪己詔!
還讓所有官員立刻上書,指出朝政的缺失之處。
可是如此一來,朝野上下的形勢,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了。
既然皇帝自己,都承認如今的朝政,確有缺失之處。
那本來就對王安石的新法,心懷不滿的眾多官員,還不都跟過年了似的
撒著歡的,一個一個跳出來刷存在感!
先是光州司法參軍鄭俠,獻了一副描寫災民逃亡場麵的《流民圖》。
然後,鼎鼎大名的司馬光,也跟著上了一封,要求即刻廢除新法的《應詔言朝政闕失狀》。
所以,已經持續了整整七年的熙寧新法,至此正式宣告破產。
主持變法的宰相王安石,也被迫下台,外放金陵。
但是,變法雖然失敗了。
皇朝中樞,也有人站出來為災情負責了!
可北方的旱災,卻仍在持續,絲毫見不到緩解的跡象。
連帶著,這場已經波及全國的大爭論,都依然在繼續發酵。
像這種,波及北宋朝野的大事件。
小小的蘇州城,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不止府衙裡的老爺們,因此生出了不少嫌隙。
就連某間私塾裡的教書先生,都出於鍛煉學生們思維能力,和辨彆能力的考慮。
在下課之前,又另外新加了一道課外作業。
王安石的“民不加賦,而國用饒”。
和司馬光的“天下所生財物百貨,不在民,則在官,設法爭民,其害乃甚於加賦”。
這兩種說法,究竟孰是孰非!
然而,這位教書先生的初衷雖好,卻忘記了一件事情。
他教的這群學生,全部非富即貴。
就算在自己家裡,那可都是說一不二,要星星不敢給月亮的主。
等到教書先生離開之後,這十幾個學生,當場就分成了兩派。
一派支持王相公,另一派支持司馬相公。
誰也不肯服誰,鬨得不可開交。
越爭,嗓門就越高。
越吵,火氣就越大。
最後,乾脆就變成了全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