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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葉天穹家出來之後,秦陽依舊回了藥劑堂。
至於齊伯然,則是自行去安排之前商量好的那些事情了。
經過在葉天穹家裡的這一番交談後,這一夜差不多已經過去,天色都開始蒙蒙亮了起來。
當秦陽剛剛走到藥劑堂大門口的時候,迎麵三道身影第一時間已是迎了出來,看得藥劑堂的看門人不由心驚膽戰。
“林堂主、徐副堂主、蔡副堂主……”
門衛房間裡看門人咽了口口水,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外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說實話,能在這種地方當看門人,此人也是一尊達到了築境初期的變異者,畢竟藥劑堂乃是大夏鎮夜司極其重要的地方。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藥劑堂的三位大佬,包括那位化境的堂主林仲甫,竟然會親自到這大門口來主動迎接一個年輕人。
對於那個從外邊走過來的年輕人,看門人倒是有幾分眼熟。
他知道此人是不久之前才來藥劑堂的,似乎是藥劑堂一個新的年輕研究員。
不過最近幾天時間,看門人並沒有看到過秦陽進出,所以他以為這人都已經離開藥劑堂了。
而且他遠遠看著三位堂主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在看到那個年輕人身影的時候,更是迫不及待地往前又走了幾步。
這樣的態度更讓看門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自家三位堂主大人何等身份,有必要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如此客氣嗎?
“咦,林堂主,你們這麼早,這是要出門嗎?”
秦陽似乎也才第一時間看到藥劑堂的三位大佬,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然後客氣地問了一句。
說實話,原本秦陽對藥劑堂還是有不少好感的,但在幾天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連帶著藥劑堂也不待見起來。
畢竟沈然是藥劑堂的實驗室主任,不僅身居高位,還是一尊合境強者。
沈然先是擄走了趙棠,然後又在皇庭會所設局要殺秦陽,要不是他有著玄級的混沌陣盤和天道雷法劍,恐怕早就死在沈然手中了。
自己遭受危險也就罷了,後來殺了沈然之後,秦陽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卻一直沒有找到趙棠,所以他心中的戾氣越來越重。
這幾天時間以來,秦陽一次都沒有回過藥劑堂。
除了憂心趙棠安危之外,他對藥劑堂的遷怒也越來越濃鬱。
那天在皇庭會所發生的事,齊伯然已經親自打過電話給林仲甫這個老友,當時就將後者驚得從被窩裡跳了起來。
這對於藥劑堂來說,可是一件捅破天的事。
按大夏鎮夜司的規矩,彆說是秦陽這麼重要的一個人物了,就算是對一個初象境的同僚,也絕對不能出手暗害。
可是藥劑堂的實驗室主任呢,不僅綁架趙棠在先,還在皇庭會所想要殺秦陽,這就是罪不可恕的彌天大罪。
作為沈然的直屬領導,藥劑堂三位正副堂主,都負有一定的責任,這是他們無法推脫的責任。
齊伯然是林仲甫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是在那次電話中,對方卻是沒有給他留任何情麵,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痛罵。
就算齊伯然明知道沈然的事,他這個老友並不知情。
可他卻是清楚地知道,如果秦陽最終找不到趙棠,或者說趙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
接到齊伯然的電話之後,林仲甫再無睡意,趕緊又通知了徐昆和蔡啟東這兩個副堂主。
三人會合之後,先是大眼瞪小眼了幾分鐘,然後一個個對沈然破口大罵。
可是沈然都已經死了,總不可能再在他的屍體上踩上幾腳吧?
他們其實都清楚地知道,一個已死的沈然已經不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秦陽平息怒火。
雖然秦陽隻是一個裂境的年輕人,可是經過幾天時間的相處之後,他們卻都對這個年輕人讚不絕口。
秦陽不僅僅是研究出了完美細胞變異藥劑,對於藥劑學一道更是天賦驚人。
有些時候提出的見解,讓藥劑堂三位大佬都是眼前一亮。
再加上秦陽的修煉天賦,還有對大夏鎮夜司的重要性,在林仲甫三人眼中,早已是大寶貝一樣的存在。
沒想到沈然這喪心病狂的家夥,竟敢做出此等喪絕人寰之事,這一次是真的讓藥劑堂三位大佬有些無地自容了。
哪怕拋開秦陽本身的修為不說,他身後還站著一尊掌夜使齊伯然呢。
而且這一次洛聞的事件,好像也讓另外一位掌夜使洛神宇欠了秦陽好大的一個人情。
所以無論是於公於私,林仲甫三人都不敢怠慢。
這三天三夜以來,他們同樣沒有再合過眼,一直都在京都各處尋找趙棠的蹤跡。
直到剛才,當齊伯然的電話再一次打到林仲甫這裡,簡單說了一下發生在趙家的事情之後,他才大大鬆了口氣。
隻要趙棠找到了就好,隻要秦陽沒事就好。
壓在林仲甫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可就算知道那一男一女無恙,林仲甫三人還是覺得心懷歉意,所以一大早就等在了這裡,他們必須得給秦陽說清楚。
不管怎麼說,沈然都是藥劑堂的實驗室主任,是他們識人不明,差點闖下大禍,是他們對不起秦陽和趙棠。
本以為秦陽再也不會回藥劑堂了,現在看來,對方倒是給了他們一個致歉的機會。
至於秦陽,此刻的心情卻是相當不錯,所以他對藥劑堂這三位堂主的態度,自然也不像之前那麼惡劣了。
如今趙棠已經找到,偌大的趙家即將麵臨土崩瓦解的下場,趙棠也會很快母女團聚,所以沈然帶給秦陽的那些陰霾,也就煙消雲散了。
當然,秦陽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清楚地知道這全都是沈然的個人行為,跟林仲甫三人沒有關係。
嚴格說起來,這三位還是被沈然給連累了,遭受了這無妄之災。
當心中陰霾儘去之後,心情大好之下,秦陽看任何人都極其順眼。
更何況對麵三位之中,還有一尊化境高手呢。
“秦陽,我們是專門在這裡等你的!”
林仲甫踏前一步,見得他臉色嚴肅地說道:“鑒於沈然做出來的那些無恥之事,我代表藥劑堂向你道歉!”
“對不起!”
林仲甫口中說著話,已經是朝著秦陽彎下了腰,差不多都有九十度了,身後的兩位副堂主自然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這……”
三位藥劑堂大佬這樣的動作和話語,當即讓站在大門口旁邊的看門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眼珠子都差點直接瞪了出來。
或許在這位築境初期的看門人看來,就算堂主大人門無意中做了什麼錯事,也用不著對一個二十多歲的裂境小子如此低聲下氣吧?
徐蔡兩位副堂主也就罷了,可是林堂主乃是貨真價實的化境強者,整個大夏能強過他的都沒多少,是真正的變異界大人物。
這個叫秦陽的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這三位藥劑堂的大佬做到這一步?
還有那位實驗室主任沈然,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秦陽的事情?
隻是這個時候的看門人,就算心中有無數的念頭升騰而起,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發半句牢騷。
而且能在藥劑堂看守大門的人,修為可以低一些,但眼力一定要好。
所以看門人在震驚之後,心中已是打定主意,以後看到秦陽進出的時候,態度一定要放得更加恭敬一些。
他雖然不知道那位實驗室主任是如何得罪的秦陽,但林堂主三位都是如此鄭重其事,那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然而那個叫秦陽的年輕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看門人的下巴差點又一次掉到地上。
“林堂主,還有二位,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也知道沈然的事,跟你們幾位沒有關係,所以不必如此客氣。”
秦陽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實話實說道:“何況沈然已經死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什麼?沈主任死了?”
聽到秦陽後頭一句話,看門人再次大吃一驚,滿臉不可思議地盯著那個已經有些熟悉的年輕人。
沈然在藥劑堂內的地位可不低,他除了乃是合境初期的大高手之外,更是藥劑堂多年以來不可或缺的大人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今鎮夜司寶物庫內的關於藥劑的東西,幾乎都有沈然這位實驗室主任的影子。
以前的沈然雖然高傲,但在藥劑堂內卻是一尊僅次於三位正副堂主的大人物,幾乎都可以橫著走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從那個叫秦陽的年輕人口中,竟然輕描淡寫地說出一句沈然已經死了。
看門人清楚地知道,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整個藥劑堂都得炸鍋。
“混賬東西,做出此等卑鄙無恥之事,死了也是活該!”
就在看門人大吃一驚的同時,一道怒罵聲已是隨之傳來,乃是藥劑堂副堂主蔡啟東所發,他臉上滿滿的全是怒氣。
“秦陽,沈然如此行事,已是壞了規矩,就算你不殺他,咱們藥劑堂也不會讓他繼續活著!”
旁邊的另外一位藥劑堂副堂主徐昆接口出聲,而在看到林堂主點頭的時候,看門人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夠用了。
那位實驗室的沈主任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竟然惹得三位大堂主如此怒發欲狂?
而且沈然不是合境強者嗎?怎麼可能會被一個裂境的秦陽所殺?
無數的疑惑瘋狂湧進這位藥劑堂看門人的心頭腦海,讓得他頭痛欲裂,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
“堂主,既然沈然已經死了,那這個實驗室主任的位置,不如就由秦陽來坐,你覺得怎樣?”
跟秦陽接觸最多的徐昆突如其想,當他口中這幾句話說出口之後,看門人差點把自己的頭發都揪下來了。
今天在這裡聽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勁爆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
而這些事情的焦點,無疑就是那個剛剛從外邊走回來的年輕人。
沈然的死,還有三位堂主真心誠意的致歉,已經讓看門人目不暇接了。
現在徐副堂主竟然提議讓秦陽當藥劑堂的實驗室主任?
要知道看門人以前都沒有聽說過秦陽的名字,這都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年輕小子,這本事竟然大破天際了嗎?
好像藥劑堂有史以來,還沒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直接擔任一個實驗室主任的先例吧?
這簡直就是一飛衝天了啊!
或許在看門人的心中,如此天降餡餅掉到頭上,那個秦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拒絕吧,這都可以算是一步登天了。
“徐副堂主,這有點誇張了吧?”
秦陽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反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倒不是說秦陽看不起藥劑堂的實驗室主任,可他清楚地知道,一旦答應這個職務,以後恐怕就得待在藥劑堂裡潛心研究藥劑學了。
堂堂實驗室主任,可不比之前的那個小小的研究員。
實驗室隻要有解決不了的大事小事,可不都得主任去解決嗎?
“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天天待在藥劑堂搞研究,我看還是算了吧!”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拒絕之言,再次讓看門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心想這怎麼能拒絕呢?
藥劑堂實驗室主任,那是多麼重要的職位,單以位置的重要性來說的話,恐怕都堪比鎮夜司的八方鎮守使了。
而且藥劑堂主任手中的特權,會讓很多鎮夜司的人都來巴結討好你,這隨隨便便就能賺得盆滿缽滿。
看門人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你秦陽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會比當這個實驗室主任還重要嗎?
“可是……”
“徐副堂主,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見得徐昆似乎還想要再勸幾句,看出秦陽態度堅決的林仲甫直接出聲打斷。
作為堂主,他想的事情可就比徐昆多得多了。
一則秦陽看起來並不是在以退為進,這個年輕人是真的不想待在藥劑堂裡被束縛。
林仲甫他們其實也知道,一旦秦陽當了實驗室主任,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無所事事,掛個研究員的名頭就行了。
他們也不會將一個如此重要的位置,交到一個一年到頭看不到幾次的人手上,那樣藥劑堂的實驗室也就半廢了。
身為藥劑堂的堂主,林仲甫固然看好秦陽,他也得為整個藥劑堂負責。
再者看秦陽的心情似乎相當不錯,都沒有再計較沈然的事情,林仲甫可不想再用這樣的事,來讓秦陽對藥劑堂失去好感。
林仲甫的話,也讓秦陽微微鬆了口氣,他覺得現在當個來去自如的普通研究員就挺好。
“不過,我覺得以秦陽在藥劑學一道上的造詣,再當個普通的研究員也確實不太合適。”
然而林仲甫轉過頭來說的這幾句話,讓得秦陽再次一愣。
“這樣吧,讓秦陽在實驗室掛個顧問的名,以後若是有什麼藥劑學上的事,咱們直接電話聯係就行了。”
緊接著從林仲甫口中說出來的話,再一次讓看門人呆若木雞,這已經不知道是他今天一大早的第幾次震驚了。
藥劑堂實驗室的顧問,雖然這個名頭聽起來不怎麼響亮,但身在藥劑堂內,又有誰不知道這兩個字的分量呢?
名為顧問,實則可以對實驗室所有的事提出意見,而且哪怕是實驗室主任,都不得不重視。
遠的不說,徐昆和蔡啟東這二位藥劑堂的副堂主,就同時兼著實驗室的顧問職務。
誰又會覺得之前的實驗室主任沈然會忽略他們的話呢?
看來林仲甫是給秦陽找了一個相對輕鬆的活,卻又比普通研究員的地位提高了好個檔次,這讓徐蔡二人都是歎為觀止。
堂主不愧是堂主,這一手可就比剛才徐昆那有些衝動的討好要高明得多了。
實驗室主任的位置固然重要,但對於現在的秦陽來說卻不是太合適,這一點徐昆就有些欠考慮。
可這個實驗室顧問就完全不一樣了。
秦陽不僅擁有實驗室決策的權力,還不用天天待在藥劑堂,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當三位堂主看到秦陽沉吟片刻之後緩緩點頭的動作時,儘都是大大鬆了口氣,覺得自己一大早等在這裡,總算是不虛此行。
“嘖嘖,二十多歲的藥劑堂實驗室顧問,這恐怕是藥劑堂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吧?”
事情告一段落,林仲甫搖頭晃腦,說出的這個事實,讓得旁邊幾位都是臉現感慨。
看看實驗室那些掛名的顧問,哪一個不是經驗豐富的藥劑學專家?
現在混了秦陽這麼一個小年輕進去,無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隻是感慨歸感慨,這個時候的林仲甫,卻並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也就是藥劑堂大多數人並不知道秦陽就是研究出完美細胞藥劑的高人,要不然那些眼高於頂的老家夥們,恐怕都得直接把這位供起來。
想著那些眼睛長到頭頂上去的老家夥們,在得知多了秦陽這麼一個年輕實驗室顧問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林仲甫突然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