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革屬於典型的衝動型犯罪,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這會兒腦子稍稍冷靜了一些,開始犯嘀咕了。
一會兒擔心事情鬨得這麼大,曲振江就算想救人怕也有心無力。一會兒擔心就算涉險熬過了,讓曲振江記恨上,回頭肯定得想招收拾他。
最要命的是,林場幾個掌權的每一個好貨。有的貪得無厭,有的拿腔拿勢假正經。有的為了顯到自己,屁大點事就上綱上線。
有那幫人在,就算嶺這邊放過他,回去後不死也得脫層皮。
必須得謀條出路才行!
想到這兒,薑文革毫無征兆的轉過頭。
曲卓嚇得一哆嗦,下意識把剛“買”出來的槍給“賣”了。
“我聽人說……曲振江在部隊上的關係很硬?”
“嗯,我叔的二哥當年替部隊上一個大乾部擋子彈死了,留下的情分。”
薑文革精神一震,伏腰湊到曲卓麵前,壓低聲音說:“等一會兒他來了,你跟他講,讓他幫我銷案,再把我弄到部隊上。”
曲卓打量了下薑文革眼角細小的魚尾紋和下巴上密紮紮的胡茬,遲疑的說:“你這麼大歲數了……”
薑文革瞪眼:“參軍年齡十八到四十,我今年才三十三,憑啥不能當兵?”
曲卓還真不知道,這年頭征兵的尺度居然這麼寬。
見薑文革的殺氣不像之前那麼重了,假裝為難的說:“你這,也太貪了。我一條命,幫你銷個案就不錯了,還送你去當兵?你覺得……”
“不讓他白忙活。”薑文革打斷曲卓,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確定沒什麼動靜,又縮回來壓低聲音說:“一會兒姓曲的來了你喊他進院,讓外麵的人退遠點。然後小聲告訴他,我給他金子,五根……不!十根小黃魚!”
曲卓知道“小黃魚”是金條,一根屁大點沒多重。而且眼下這年月,黃金不怎麼值錢。
不過,由他來“賣”應該很值錢!
“你有十根小黃魚?”曲卓裝作不大相信的問。
“你打聽打聽我那個死鬼老丈人是乾嘛的,當年抄家抄出了多少東西!”
“都抄沒了,你說那些有啥用。”曲卓大腦快速運轉。
之前觸碰薑文革時感受到的那些畫麵……應該是當時他殺心很重,自己看到的是他殺心的由來。
照這麼推算,如果把他的思緒引到金條上,能不能“看”到相關的信息?
念及於此,曲卓壯著膽子抓住薑文革的手腕,麵色認真的問:“你確定有那些金子。事兒幫你辦了,你拿不出來怎麼辦?”
“狡兔三窟聽說過嗎?你以為……”薑文革說話時不自覺的想到了自己的家底,完全沒注意曲卓被捆住的手已經脫困。
曲卓腦海中再次出現快速閃過的畫麵……一個門臉非常闊氣的門店內,年輕的薑文革抱著一團團足球那麼大的黃泥塊送到外麵的馬車裡。
天很黑,薑文革一個人趕著馬車進到一處小院。一個身材稍胖皮膚白淨,模樣嬌嫩卻穿著粗布碎花褂子的年輕婦人,跟他一起把黃泥塊搬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