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百六?”
楊穎聽到價錢大感驚喜。楊智勇原本還擔心太貴,這一刻也鬆弛了下來。
其實一個屁大點,不鑲金不帶銀,勉強隻有膝蓋高的小爐子,賣三百六不算便宜。
不過楊智勇已經斷定了這是外國貨。拋開本身的價值不談,漂洋過海的運回來,再到買家手裡,估計要過好幾手。
每一個環節,怎麼著也得加個十來塊錢,不然都對不起冒的風險。
如此算下來,他心裡的預期已經調的很高了。不然,昨天不會咬牙開出五百以內的大價錢。
曲卓也想多賺點,比如報個四百五,四百八的。但轉念一想,楊家兄妹認可的價位,他們的家人不一定認可。
搞不好會認為孩子讓人坑了,再殺上門來找後賬就麻煩了。
思來想去,才報了個三百六十塊錢……賺多少是多呀,翻一倍得了。
當然,不能讓兄妹倆得了便宜還賣乖。
曲卓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告訴倆人:“我那朋友一分錢沒賺,多錢到手的多錢出給你們。就求你們一件事,不管誰問,你們自己想招解釋來源,萬千彆把他賣了。”
楊智勇從曲卓的語氣和表情中看出來,他多半被那位“朋友”埋怨了,越發的不好意思。趕忙保證:“你放心,不管誰問,我都說是從南邊搞回來的。肯定不會牽連你和你朋友。”
“得。你心裡有數就行。我這馬上就上大學了,為這點事兒沾包不值當。”
“理解,放心吧。”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熬夜了。不然我們就下午來了。”楊穎嬌聲嬌氣的道歉。
“得,搬走吧。我得再睡會,不送了。”曲卓頭暈的厲害。說著話往後一仰,躺床上閉上眼擺了擺手。
他那模樣,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已經困極了。楊家兄妹不但沒挑理,心裡的愧疚還越發的重。
楊智勇從兜裡掏出錢,點了四百放桌上。猶豫了一下,又拿回了四十。
不是不舍得錢,是怕曲卓覺得被侮辱了。心裡默默記下這份人情,琢磨著有機會再還吧。
大院子女傲歸傲,但絕對不差事。輕易不欠人情,一旦欠了,絕對翻著翻的還。
楊智勇雙手發力搬起爐子,出去後示意妹妹把門關好,兄妹倆放輕腳步走了。
才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曹訊和一個四十來歲,穿著警服,稍微有點發福的男人蹬著自行車來了。
大門外停下車,曹訊示意院內:“進去左手第二間倒座房。”
“感謝,兄弟定當厚報。”發福的警察臉上不顯,語氣裡滿是感激。
“年輕,背景也紮實,人火氣大的很。昨晚也確實嚇壞了。要不是我攔著,大半夜就去景山胡同敲唐處長家門了。你千萬跟他好好說。”曹訊小聲叮囑。
“放心,我有數。感謝,兄弟。”發福的警察再次誠心實意的道謝。
“得,去吧。”曹訊把人情賺到手,蹬著自行車走了。
發福的警察支好自行車,做了次深呼吸,調整好麵部表情和狀態,邁步進院。
路過靠著院門的第一間倒座房,順著窗玻璃往裡瞅了一眼。跟屋裡聽到腳步正往外看的梁靜對視了一下。腳步不停,往前走到曲卓那屋外麵。
順窗戶往裡瞅,見一個人躺床上好像正睡覺呢。挪步到門外,再次調整了下麵部表情,抬手輕輕敲門……
“誰呀?”曲卓困得腦袋生疼,再次被吵醒後差點原地爆炸。
“鄙人羅英凱。冒昧打擾了,這是曲卓同誌家吧?”羅英凱站在門外客氣的開口。
其實他徹頭徹尾的就是個粗人,從曹訊那聽說屋裡那小子的父親是歸國科學家,那小子本人也被北大特招了。
儘管這個“特招”,很可能是貴人幫扶的結果,但也算是個文化人。所以,他努力的讓自己也顯得有文化一些。
“羅什麼凱?”曲卓煩躁的問。
“羅英凱。我在育新街監獄工作。”羅英凱重複了一遍名字,當稍介紹了下自己。
曲卓壓根不知道育新街在哪,不過注意到了“監獄”倆字,再加上對方自稱姓羅,瞬間知道門外是誰了。
從床上爬起來下地開門,麵色不善的打量著羅英凱,問他:“找我啥事兒?”
羅英凱畢竟是乾警察的,打眼一看就知道眼前這小子熬大夜了,怪不得脾氣這麼衝。
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打擾了。咱能否……進屋說話?”
曲卓打量羅英凱時,看到正房東屋的老頭兒,正跟個鬼似的躲窗戶後麵往外瞅呢,側身讓開門口:“進來吧。”
“誒,謝謝,謝謝。”羅英凱道著謝進屋。稍一打量,看到了桌上一大摞書和攤開的圖紙。
看著圖紙上麵讓人眼暈的細線,暗暗琢磨:“看來這小子不止有貴人扶持,也確實有兩把刷子。”
“啥事,說吧。”曲卓陰沉著臉坐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