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惡心、耳朵嗡鳴、眼珠子鼓脹、頭痛欲裂……曲卓恢複意識時,完全分不清自己是站著還是躺著,腦袋是朝上的還是朝下的。
痛苦的彆說動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終於,無規律的旋轉逐漸放緩。沒那麼暈了,耳朵裡的嗡鳴聲小了點……一段記憶無端的出現在腦海中。
是欒勝平,就是跟著何玲和何衛東的那位,忠心耿耿的司機。
年底紀檢,好幾個單位的小車班和大車班被查出了多起偷賣油料,偽造、空開維修單的嚴重違紀事件。
倒黴了幾個人後,為了不影響各單位正常用車,所有司機分批接受審查,詳細彙報一年中的用車裡程和維保情況。
欒勝平手腳非常乾淨,從來不參與那些蠅營狗苟的事。背靠著大老板,即便有人看他不順眼,也不敢把他怎麼著。
所以,輪到他被調查的時候,半點都不緊張。
但是,輪到他接受問詢的時候,事情明顯好像有點不對。對麵坐著的足有六個人,每個都很陌生。
開口的第一個問題是:“你跟何玲、何衛東兄妹倆是什麼關係?”
欒勝平的腦袋嗡的一下,隱約猜到了眼前幾個人真正目的。心裡驚濤駭浪,嘴上一言不發。
隨著對麵的不斷發問,目的也暴露的越發明顯。欒勝平的心,越來越沉。
對方惱了,威脅他再頑抗就上手段。
欒勝平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被控製了。一旦被控製住,很多事情恐怕就不是他能左右了。
必須把消息送出去!
欒勝平會武功,但他此刻身在四樓。不知道衝出去的過程中,會有多少人阻攔,更不知道攔他的人有沒有武器。
他沒有信心衝出去。
而且,就算衝出去了,也不一定有機會把消息送到於高官和何家兄妹那。
“不,不需要送出消息。隻要讓外麵的人知道我出事了就行。以於高官的頭腦,收到消息後肯定會有所防備。
重要的是,讓於高官知道我什麼都沒說!”欒勝平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決絕的決斷。
心一橫,忽然暴起箭一般衝向窗口。沒有半分猶豫的一頭撞破玻璃,從四樓大頭朝下直挺挺的砸向地麵……
曲卓腦子裡多出的記憶,在欒勝平的視線被水泥地麵填滿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原來不是用腦過度,是特娘的欒勝平死了,連累到了老子!”曲卓有了明悟。
同時,再次大恨腦子裡,姑且稱之為“係統”的東西。
“你特麼倒是早說呀,害得老子跟腦袋被人挖走了一塊似的。
擦了!還打算用完呂傑就“斷”了供他的錢。不知道呂傑死了,自己這邊會是個什麼情況。
奶奶的,楊宏斌可彆出點什麼意外……真遭不住呀!”
曲卓痛苦的揉了揉,疼到腦漿子好像被攪成了漿糊似的腦袋。
“你醒啦!”耳邊響起忽遠忽近,扭曲變形的聲音。
曲卓費了很大的力氣,眼睛好容易睜開了一道縫。透過花白亂晃視野,分辨出了喬小雨的臉。
太暈了,趕緊閉上眼。躺那緩了好一會兒,沙啞的擠出幾個字:“我在哪呢?”
“複興醫院。”喬小雨等了一會兒,不見曲卓再說話,想起來應該喊大夫過來,趕緊小跑著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