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羊城白天已經二十多度了,而京城才勉勉強強十來度,晚上甚至還是零下。
上午九點多,曲卓的大箱子小盒子全被裝進了一輛BJ130的後鬥。正要坐進副駕回家,梅宣寧的聲音響起:“忘說了,你那小女朋友搬家了。”
“搬家了?”
“外貿學院家屬院……”
老喬是大年初五到家的,二月底去向就已經定了,對外貿易學院的副院長。
雖然是副職,但那位既不大懂教育也不大懂貿易的正院長,已經進入了是半退休狀態。
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上半年就會給喬明信騰位置。
在家休息了幾天,過完元宵節老喬正式上任。一家人也離開草廠胡同,搬去了學校東麵的惠新裡。
曲卓琢磨著,剛搬過去幾天,應該還沒來得及添置什麼。
正好,港島帶回來的東西有地方安置了……
問清楚貿易學院的位置,曲卓多少有點印象,回來前陪朋友去友好醫院看過病。
記憶裡……周邊已經沒什麼老建築了,全是高樓大廈,學校好像挺多。
等快到地方時才明白,怪不得這片幾十年後全是高樓大廈,感情壓根就沒啥老建築。
大土路兩側儘是些十幾二十年內建起的小破房。偶爾能看到幾棟樓,也毫無氣派可言,一瞅就不是啥有實力的單位。
視線順著建築空檔向北遠眺,好家夥……滿眼的大荒地……
打外貿學院外邊路過時瞅了一眼,雖然總體上灰突突的,但還算有點規模的樣子。沿路繼續向東走一段,路右側就是惠新裡了。
一片大體麵積跟外貿學院差不多的住宅區,由好幾個單位的家屬院組成,一圈兒東南西北好幾個出入口。
司機知道惠新裡的位置,但不知道外貿學院家屬區是哪兒。曲卓準備找人打聽一嘴,剛開車門,就看到了一熟人。
“你怎麼……”
“你回來啦?”
曲卓開口的同時,楊穎一臉驚喜。
“你怎麼跑這邊來了?”曲卓下車納悶的問。
“舞蹈老師找我有點事。”楊穎打量了下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的曲卓,水汪汪的眼睛裡泛起異彩。
“你知道外貿學院的家屬院在哪兒嗎?”曲卓問。
“好像……在北麵吧。”楊穎不是很肯定,看了眼BJ130問:“你這是?”
“我對象家搬這兒了,過來送點東西。”曲卓說話時瞅見個挺有派頭的壯老頭,拎著個布袋兒慢慢悠悠的走過來,揚聲問:“老師傅,請問外貿學院家屬院在哪兒呀?”
“那邊!”老頭兒抬手指了下東北方向:“你找誰家呀?”
“喬明信,剛搬來不長時間。”
“哦~”壯老頭兒瞅了眼屁股突突冒黑煙的BJ130:“跟著我走吧。”
“謝謝您了。”曲卓謝了一句,轉頭對楊穎說:“得,你忙吧,我……”
“你等會兒。有點事兒你幫我參謀參謀。”楊穎拉著曲卓往路邊走了兩步。
曲卓見楊穎表情挺鄭重的,給司機打了個手勢,讓他跟著壯老頭,示意楊穎:“說說看。”
楊穎稍微有點扭捏,抿了抿嘴唇壓低了些聲音說:“北影要拍一個舞台劇,我老師想讓我試一試。”
“好事兒呀。你不是學舞蹈的嘛,剛好是個登台的機會。”
“可是,我爸我媽不同意。”楊穎水潤潤的紅唇嘟起來,噘得老高。
“為什麼呢?”曲卓不解。
“他們說……”楊穎掃了眼放慢腳步明顯在聽動靜的壯老頭,小聲說:“我爸說,唱歌跳舞演戲的人,都不正經。我媽說,我要登台了,以後就不好找對象了。”
“……”曲卓沒搞明白楊穎父母那些話的理論根據是什麼,不過肯定不能鼓勵人家姑娘跟父母對著乾。
琢磨了一下,說:“首先,你要明白一點,你的父母不是那種一輩子沒有離開過家周圍十幾二十裡地的農民。
他們遠比社會上絕大多數人更有見識的,也更有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