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曲卓在丈母娘家乾了大半天活兒,四點半多點出門奔便宜坊。
他晚上要請客,南火扇那邊的曹訊、呂副所和街道的張主任,再加上帽兒胡同派出所的宋所長、薑副所和街道的柳主任。
其實曲卓開始時隻是想請曹訊,打著吃飯的幌子,探聽下羅英凱被街讓人嘣了的事兒。
可打電話時,正趕上呂副所和街道張主任在曹訊辦公室談事兒,便一起請了。
放下電話一琢磨,雖然搬到帽兒胡同沒多久,但沒少給這邊的倆公家單位添麻煩。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又給曹訊打了通電話,拜托他幫忙聯係了一下……
頭五點半,六名客人陸續趕到。客套了一番等菜上桌時,曲卓一人給發了塊自稱是港島帶回來的電子表。
正值周末,店裡客人不算少,動靜太大被人注意到影響不好。幾人稍稍推脫客氣一下,便趕緊收了起來。
隨著菜陸續上桌,曲卓提了杯酒說了一番場麵話,在幾人好奇的詢問下,講了港島的見聞。
不但描述了那邊的繁華和富足,也描述了偷渡者聚居的木屋村,還有底層人住的籠屋。
一番介紹下來,曹訊幾個大開眼界。
他們一直以為,即便是港島最普通的普通人,也過得相當安逸。哪曾想那麼發達的地方也有窮人,數量還那麼多。
而且,即便是有正經工作收入穩定的人,生活壓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眼下那邊沒學曆的進廠打工,一個月也就一千一二。中學畢業做個銷售什麼的,大概有一千七八。高中畢業進公司當文員,每月兩千二上下,聽著好像不少是吧?
嗬~九龍那邊稍微偏點的地方,四百尺的房子要二十三四萬。”
“我的天,二十多萬?”
“四百尺多大呀?”
“十尺一米一,四百尺就是四十多平唄。”
“二十多萬,才能買個四十多平的小破房?”
“嗯,跟鳥籠子似的大高樓,一層十幾二十戶。買下來還得交電梯費、衛生費、公共設施管理費。雜七雜八加一起,一年最少得千八的。
還有孩子上學,看病、水電煤氣……街邊小攤吃碗最便宜的牛腩飯都得三塊五,生活成本特彆的高。”
“好家夥~活不起,活不起……”
“所以嘛。彆看他們出門在外一個個西裝革履,好像挺體麵的。實際背心苦茶子上全是洞,全是驢糞蛋子表麵光。”
“嗨呀~~資本主義社會,老百姓活著真是不易呀。”張主任一句歎息,說出了滿桌人的心聲。
感慨了一陣港島人民的水深火熱,薑福所問曹訊:“老曹,聽說了嗎?王八樓有個姓羅的……”
“王八樓”是民間對京城監獄的俗稱,曹訊聽了個開頭,就知道薑福所說的是什麼事兒。
留意了下周圍的兩桌人,壓低些聲音說:“挨了五槍,一槍正打在心臟上,人送到醫院時血都流乾了。”
“那不涼透啦?”柳主任插言。
“可不涼了嘛。心臟呀,讓子彈打個對穿,直接就過去了,連句遺言都沒來得及交代。”張主任的表情怎麼看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我聽說動手那女的,家裡男人在王八樓裡圈著呢?”柳主任壓低聲音問。
“人早就沒啦……姓羅的太黑,瞞下消息,找人家家屬要錢要物的。那女的前兩天通過彆人才知道準信兒。”
“也太不是玩意了。人都沒了,還跟人家要東西?”
“聽說要了好幾次呢,把人家家底都榨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