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卓確實不認識王振剛。因為王是院裡剛上任的紀律辦公室主任,倆人還沒打過照麵的呢。
掛斷電話後能有三分鐘,鈴聲再次響起……
“喂,曲卓同誌嗎?”王誌剛的聲音再次從聽筒裡傳出來,很明顯,他在努力壓抑著火氣“我是王振剛,前天剛履職的紀律辦公室主任。
我這裡有一些關於你的舉報材料,需要跟你核實一下,請你配合。”
“現在?”
“對,現在。”
“辦公室等我吧~”
曲卓掛了電話,跟吳蘭蘭打聲個招呼,開著小破車奔國科院……
“你好,請坐。”王振剛人如其名,大方臉濃眉黑麵皮。往那一坐,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可能是王誌剛威嚴太盛,也可能是預感到今天這場談話氣氛絕不會太好。負責記錄的乾事手握著筆,眼睛看著麵前的記錄本,一副過分緊張的狀態……
“核實什麼,說吧。”曲卓大大咧咧的坐下。
“有群眾反映,你的生活作風有很大的問題。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舉報舉報我生活作風有問題的人搞誣陷,希望王主任嚴查。”
“……”王振剛的黑臉泛起明顯的紅潤。
不是害羞,是氣得。
他明白了,怪不得有人告訴他,不用提前做準備,也不用事先設計。按照正常流程走,彆把自己氣著就行。
壓了壓火氣,王誌剛迅速調整好心態,一板一眼的說“你反映的問題我會調查落實。現在,先說說你的問題。”
“說吧。”曲卓懶散的靠著椅背,大鳴大放的打量著王誌剛。
“我聽說,你每天開車上下班?”
“是。”
“車是哪來的?”
“部隊的,國內沒有零件,隻能做報廢處理。我從港島買的零件修上了。”
“誰同意賣給你的?”王誌剛追問。
“你管的太寬了。部隊有紀律部門,輪不到你來問。”曲卓老實不客氣的懟了一句。
“哪個部隊。”
“涉密,無可奉告。”
“好!涉密。”王誌剛咬著牙點了點頭,又問“你在哪搞的油票。”
“從外事辦要的。”
“外事辦為什麼給你油票?”
“涉密,無可奉告。”
“……”王誌剛牙咬的更狠,努力平複了兩秒,儘量控製著音調“那麼多領導、老同誌都騎自行車或者坐公交車上下班。你年紀輕輕的開輛車,你覺得合適嗎?”
“首先,我覺得你應該把老同誌放在領導前麵。其次,違法嗎?”曲卓問。
“什麼?”
“我說,年輕人開車上下班,違法嗎?還是違反了哪項條例或者規定?”
“艱苦樸素!還用我教你嗎?”王誌剛低吼。
“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曲卓問。
“你!”王誌剛雙手扶著桌子,氣得差點站起來。
“彆誤會,我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一天三頓飯,每頓都吃的很飽?”曲卓四平八穩的坐著。
“……”王誌剛努力深呼吸,不允許自己這麼快就失態。
“嗯,看來我說對了。”曲卓點點頭,自顧自的說“你知不知道,國內還有大片地區的老百姓吃不飽飯。
你知不知道,就在京城,還有好多家庭一天隻吃兩頓飯?
你就不能發揚一下艱苦樸素的風格,每頓飯少吃幾口,把省下來的糧食支援給生活困難的家庭嗎?”
“你!你強詞奪理!”王誌剛到底沒忍住,還是喊了出來。
“我是不是強詞奪理,你心裡明白。”曲卓依舊不急不惱“事實上,你明明每頓飯都能吃大米乾飯白麵饅頭,卻隻吃二米飯和兩盒麵饅頭。這對你來說,就是艱苦樸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