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園是清末大學士文煜,仿拙政園和獅子林修的私人花園。
南北約百米,東西七十米,由東西兩路院落組成。
西路九號院,前有假山池塘花草樹木,中有過廳,後有回廊圍成的寬闊花園。
東路七號院,有例座房和正廳,以遊廊與西路連為一體。近代時期數位名人及外國使節在此居住或辦公過。
11975
49後收為公有,以景為主的西路院和十一號文煜宅一並封存。
東路院建築較多,整修後分給三家單位做安置房。
最初的一些年裡,住戶的幸福指數是非常高的。居住環境寬敞,院裡有假山有水景有涼亭有花園,簡直羨煞旁人。
但隨著京城人口不斷增多,住房越來越緊張。院裡的花園、遊廊相繼被平整出來起房子。
後來假山拆了,池子也填了,同樣起了房子。
再往後,隨著家家戶戶的孩子長大,見縫插針的私搭亂建不可避免的出現了,院裡的情況越來越擁擠。
擁擠是京城大雜院的常態,但七號院與普通大雜院不同。
其它院前身多為古代權貴的府邸,再怎麼加建夾蓋,也保持著以“進”為單位的固有布局。最基礎的人員動線還在。
而以園林為底子的七號院,在加建、改建和私建的過程中,是缺乏規劃的。發展到後麵,進院跟走迷宮似的。不了解布局的外人,想從正門走到後院,且得費點勁呢。
這是其一。
其二,整個院落隻有一根四分的自來水管。中間岔出幾個供水點。所有水龍頭同時開啟,水壓低的跟前列腺發炎了似的。
出事時指望接水救火,就是“杯水車薪”這一成語的現實版演繹。
還有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院裡公家加蓋的房子還好,起碼磚牆瓦頂,有一定的耐火性。
但私人加建的房子,還有家家戶戶門前屋後必不可少的儲物棚子,全是塑料布、油氈紙、破紙殼子,還有冬天沒燒完的煤球和柴火……
三點加在一起,火勢起來後借著風勢很快就失控了。
接到火警後,能調動的消防車全都來了,但兩側胡同太窄,根本施展不開。
七十年代的消防車,就是大解放後麵拉個水罐子。水槍連二十米都噴不出去。守著兩側胡同,麵對百米長熊熊燃燒的院落,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扯水管進院?
二十米長的軟管進大門後拐個彎就到頭了。再加一節,也不過多拐一個彎。
繼續接?
接不了,車上水泵的功率不夠。
上房頂?
一腳踩不好,直接就塌了……
大火從半夜一直燒到第二天早晨,院裡七十多戶人家,隻有十來戶沒有過火。
雖然沒過火,但也被霍霍的夠嗆,好幾家房頂都被踩壞了。
損失有多大先放一邊,三百好幾十號無家可歸的人急需安置。
九號十一號和十三號那邊空房雖然多,但封存了幾十年,根本沒法住人。
有關領導和住戶所屬單位一商量,一百多號人由各單位想辦法安置。另外一百來號和二十幾號輕傷員,被暫時安置進了曲卓家隔壁的貝子府。
剩下的幾十號人,被塞進了已經騰空的二十二號院。
要說於大春和曲秀梅兩口子屬實有點倒黴,才搬進七號院梁靜留下的小屋幾天,就趕上這事兒了。
房子讓火燒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全部家當費了挺大的力氣,才全都歸置進屋裡。
箱子壓箱子包袱壓櫃子的,火勢一起,根本救不出來。
一場大火下來,本就沒工作的兩口子,外加一剛會走路的孩子,徹底成一窮二白的無產接及。
都這情況了,還有什麼可說的……曲卓安撫了兩口子兩句,到院外指揮車往後倒,一直倒到五號院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