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蒂夫人一口又一口地抽著煙,潔白的煙蒂被熱烈的唇彩染成紅色。她雙眼中閃爍著的混沌情緒隨著昂貴的煙草一起燃燒,在煙霧繚繞間,逐漸空無一物。
“我和羅瑞,是在那個研究所裡認識的。”
燃儘的煙蒂悄然落地,蕭瑟的秋夜總能讓人忍不住回憶從前。
經過離職的強製洗腦,米斯蒂夫人已經記不得研究所的真名,也不太清楚斯科特是不是研究所的人,隻知道他作為蒸汽教會的人,有時會聯係他們,要求他們做一些線人活動。
“我記不得了,先生,但是我想,那時候您應該幫過我們很多吧。”
也許吧,斯科特想,不知道讓你們快速回家算不算。
有的時候自己認為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對這些研究員來說,也覺得是莫大的幫助。
“我當時和羅瑞想的差不多,覺得我們這輩子反正都要奉獻給偉大的蒸汽與機械之神了,就在那個研究室裡乾到死算了。
“直到我親眼看著我的兩條腿被機械攪成肉泥。”
裹著大衣的女人淡淡一笑,隨即又下意識在兜裡摸起煙來。猶豫再三後,她還是接過了斯科特的第二根煙。
這件事斯科特有點印象。泵機火花遠離地表,又被強大的非凡沉默所統治,每當發生這種惡性意外,無論是平凡還是非凡治療,都難以及時起效。
人類醫療技術的極限在這裡即為生死邊界。即使如今斷肢再接技術高超,也沒有醫生能純粹運用凡質醫療把一團肉泥重新變成一條腿。
而若是送到地表之上接受非凡醫療的再生,沒乾多久的麥錫森夫婦還支付不起足夠的貢獻點,也不願提前向教會透支借貸這筆巨款。
“所以我們當時想,那些苦弱的血肉,就乾脆不要了吧,我們直接做一條新的。
“並不是說我們不再信任偉大的蒸汽之神,隻是我們覺得,自願為教會打工一輩子、然後得到獎賞,和背著巨額債務在教會工作一輩子,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不,應該這麼說:我們隱約感覺到,我們越是在教會中獲得當下的饋贈,我們越會失去未來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