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嗎?
克萊恩向上望去，看著那一排整齊懸掛的秘偶觸目驚心，他想起曾經的安提哥努斯，想起曾經的查拉圖，想起那個無時無刻不渴望吞噬他的福生無量天尊。
濃烈的反胃感如潮水般湧來，將克萊恩的精神從盲目與瘋狂中拔起，又反手將其溺斃於冰冷刺骨的恐懼深海。
他在混亂痛苦中垂死掙紮，可剛剛那病態狂熱的愉悅，又從靈魂海處蠕動蔓延，舔舐克萊恩的精神，留下濃稠黏膩的快惑，甜蜜芬芳又難以拒絕，沁入骨髓。
承認吧，詭秘之主！你就是享受這種玩弄生靈、戲弄人世的歡愉！
不這不是我！
“太精彩了!”
洞穴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與歡呼聲。紅桃七手都拍腫了，甚至吹起口哨，奮力呐喊。
“耍得好啊，格爾曼！不愧是你，整了一個好活啊！
“你真是太討人喜歡了，真是注定要加入我們瘋子癟三！一定會給大家帶來無窮無儘的樂子！”
……不……不是我……我不是這樣的……
撲克牌們的眼神中著閃爍著令人窒息的狂熱，他們被這種扭曲的愉悅深深吸引著，嘰嘰喳喳混亂地表達著自己的追求與欲望。
直到這一刻，克萊恩才真切地體會到，這幫家夥本來就是一幫扭曲的、異類的、無可救藥又歇斯底裡的瘋子！
瘋子！混蛋！癟三！真是沒救了！
可是在這股狂熱中，克萊恩又感一縷細小而真實的刺痛！
那是來自戴裡克的目光，清澈的眼神中溢滿了驚懼與惶恐，小心翼翼地藏在團體性的狂熱之下，使勁地鼓著掌。
“太……太棒了！格爾曼先生，你真是太厲害了!”
不……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
那不是我！
撲克牌們歡聲笑語地圍過來怪叫，克萊恩卻想要逃跑。可他的肢體空洞而無法動彈。剛剛陷入瘋狂的爆發，不留情麵地榨乾自己的靈性，讓自己在潮水褪去之後幾近虛脫。
就像在那一霎那，追求愉悅的神靈降臨在克萊恩的靈魂上，肆無忌憚地玩弄克萊恩低賤而殘破的軀體。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那一定是天尊的把戲！是外神的汙染！是未知黑暗之中的惡意對我靈魂和精神的扭曲！是對我認知與人格的惡劣汙染！！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克萊恩強行控製自己想要崩潰尖叫的衝動，顫抖著打開手提箱，取出幾瓶魔藥一飲而儘。
時間還是太短了，埃姆林的材料有限，可以用的魔藥也都讓佛爾思送了過來，還是不夠用。
三百年的時光讓貝克蘭德與拜亞姆的城市環境都變化了許多，這給佛爾思的開門傳送造成了一定困難。但感謝塔羅會幾位的幫助，佛爾思還是成功地在一天之內把魔藥物資走私送到克萊思手上。
點滴靈性逐漸回籠，在空洞的軀殼中升起，但仍然難以填滿精神上的虛弱，杯水車薪。靈魂上殘留的狂亂根深蒂固，難以剔除，仿佛這份愉悅天生就是克萊恩靈魂的一部分。
“安靜!“
克萊思努力收斂思緒，穩定精神，重新戴牢格爾曼的麵具。
“不要起哄，抓緊時間調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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