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被將死了。”頂著一副新義骸的pe出言提醒。
這自然不是對小麥所說,而是對網絡棋局的數字信號另一端的嵌合蟻蟻王。事實上,pe的義骸開口前,她那存在於網絡世界的數字生命形態的本體,早就向蟻王發去提醒。義骸開口“多此一舉”,隻是幫助小麥生活與下棋的習慣使然。
網絡棋局的對麵遲遲沒有認輸,很快電腦揚聲器響起聲音“是某個超級ai在跟我下棋,還是像你一樣的數字生命?”
哪怕是電子合成音,也有著蟻王本身的冷酷威嚴的味道。
小麥聽得不明所以,疑惑道“與您下棋的是小女子,請多包涵。”
pe道“小麥是蟬聯軍儀棋大賽的棋王,你應該能在網上查到她的資料。我說,如果你這麼不服輸,不如早點按照我教你的辦法轉化成數字生命,到時你的算力就可以不斷進化。”
揚聲器道“就可以贏她了嗎?”
pe道“那倒說不準,但起碼可以輸得有尊嚴一點。”
小麥的棋力,是身為天賦資質的強化係的她,無意中立下了輸棋就自殺的超嚴格誓約與製約,換來的無與倫比的棋力潛質,越強的對手,越困難的棋局,越能激發她的棋力不斷蛻變,理論上講,這種一根筋又上誓約的天然型強化係,pe認為在小麥的領域裡,小麥就是無敵的,什麼數字生命、超級ai也不好使。
揚聲器沉默了一陣。
pe又勸道“還在猶豫什麼呢?隻要你還是對人類世界有所威脅的蟻王,你的下場就早已注定,不如在那之前放棄血肉之軀,投入數字海洋。從此再無人與非人的分彆,得到解脫。”
“承受痛苦的人,才需要解脫。”揚聲器傳來蟻王冷漠聲音,“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麼呢,蟻王?”pe反問,“你自己又想做什麼呢,梅路艾姆?作為蟻王,統治世界?還是作為梅路艾姆,尋找自身的意義?
可即使你想當梅路艾姆,你在世人眼中也終究是蟻王,是嵌合蟻。想要擺脫一切身份的限製,追尋自我的意義,隻有我給你的唯一的辦法。難道不是麼?
你現在覺醒的這個能力,不就證明你是為此而生的嗎?”
“……”
世界的另一邊,大樓頂的梅路艾姆捏著手裡的光電信號,沉默片刻後沒有回答,一把抓爆毀掉,斷開了與p麥的通訊連接。
“……能錯過。”不速之客的人類老者喋喋不休的話語,在蟻王耳中就像這座城市的各種噪音。
至於這老者的信息,早就在他出現的刹那,就被那些落在其身上的光子收集,湧入了梅路艾姆的心中。
二百多歲的人類世界的巔峰武者……
不止是尼特羅,梅路艾姆散落到這座城市的所有光子,都像他的一個個耳目,一點點觸角。
幻獸的獵人……
殺手家族的優秀種子……
來自暗黑大陸的災厄……
梅路艾姆漠然地俯視著這一切。
尼特羅說了半天,發現這蟻王全然心不在焉,完全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頓時住了嘴,心中湧起一股暌違多年的真火。
他手裡這張指引他尋到此處的名片化作一團氣隨風消散,依稀能看到尼特羅的名字與蟻王的名號。
尼特羅取出蓋璐、綺多交給自己用來測試的小瓶,忽然對梅路艾姆微笑道“嵌合蟻在劫難逃,而且近在眼前,你真的不想知道你們的滅亡,是因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