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懼在心裡爆炸,李澤的眼睛哆嗦地不知道在看哪裡。
從蘇珊的話中可以得知,他的所有秘密都像一部電影一樣,在幕布上放得極為精彩包括夏彌爾!他極力掩藏的人,到頭來在彆人眼裡隻是一個笑柄。
笑柄?為什麼他會覺得那是笑柄?好像這是一個早就寫在劇本上的故事一樣,隻有他以為這不是演戲。
可能蘇珊嘴邊的笑意和眼角的微挑,才是這種想法的罪魁禍首。
她好像從一開始就在關注自己好像是剛來舊金山的時候,或者是剛出生的時候,又可能是特彆早特彆早的時候。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有一種熟悉感,感覺她一直就在自己身邊一樣,躲在某間教室窺視著自己,躲在某個角落期待著自己。
李澤也說不清自己在害怕什麼,熟悉又怎麼樣?他見了很多人,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好吧,這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這種感覺隻有在寥寥幾人中才有,但那又怎麼樣?熟悉的人就一定能知道自己全部的秘密?自己親身父母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偷藏著什麼東西,喜歡誰,為什麼會有人知道他刻意去隱瞞的事情?也許這就是原罪的能力,讓人一無是處也無處遁形。但他就是害怕,怕得上下牙打架,咯咯作響。
她究竟知道什麼?她還知道什麼?
蘇珊鬆開手,示意李澤找個位置坐下。
他扶著牆氣喘籲籲。他電視劇裡看過那種自帶氣場的人,比如陳道明,皇帝、王爺,他在那一站,就會有種獨到的尊貴與獨傲的氣場讓人覺得他就是皇帝、王爺,刑偵片中演得好的警察能讓人感覺是在審問自己。可蘇珊的氣場是那種壓得人難以呼吸,就像誰在旁邊撒著巨量的乾冰一樣,寒意甚至凍住了想要逃跑的雙腳。
李澤呆呆地坐在飄蕩著幽香的床鋪,重新審視著這間少女房。
陸路是個非常喜歡玩偶的女孩,這些玩偶中大部分是自己攢著零花錢買的,一部分是和自己的朋友去娃娃機前拚運氣得到,但最大的那隻,被她單獨掛在牆上——輕鬆熊,是他花大價錢定做的。當時這隻輕鬆熊快遞到家的時候,老媽還和老爹開玩笑說自己兒子要送心愛女孩禮物了,而老爹卻不識趣地說送禮物不該送玫瑰皮包嗎?送什麼輕鬆熊?
陸路保護的很好,但孤孤單單的小巨人,和彆的玩偶格格不入。
這好像是自己惟一一個送的玩偶。
李澤扭頭繼續審視完全沒有改變,除了牆上的那些照片。陸路是一個很珍惜朋友的人,甚至會為朋友貼心建立一個朋友冊,上麵裝填著朋友的所有信息,即使換了手機號碼,她也會要了重新填寫。
有些人就是這樣重情重義,但這些照片,是後麵才貼上去的。
李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這些照片上是空白的,上麵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景,就像被剝離走了什麼東西李澤忽然覺得上麵原本存在的東西很重要。
蘇珊躺在粉紅的懶人沙發上,瞥了李澤一眼,拿起桌上的雪梨與水果刀:“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李澤有些驚訝,這個不可一世的女孩竟然還會這麼問,“你都知道我和我妹妹的事情,你會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隻喜歡將彆人的過往事跡弄成一個本子放進保險櫃裡,我不會讀心術,彆人想什麼我自然不知道。”
“等等,那個保險櫃是你的?”
“你們不都這麼認為嗎?”蘇珊將削好的梨遞給李澤,“保險櫃裡一般裝著的不是鈔票就是股票,但人總會忘記,其實保險櫃裡裝的是不想分享的最深層的東西,那個東西叫做秘密。”
李澤有些不解地盯著手中的梨:“保險櫃裡有什麼?”
“翅膀!”
“翅膀?”
“就是你們入學時會讓看得那副油畫裡的東西。”
“那個中間的女人是誰?”
“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