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在艙位高速遊動,用利爪在鋼件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它們清楚是就在附近,但船艙的密封性遮住了食物散發的味道,越是找不到便越加暴躁。
唯一進入通道的人魚,正欣喜若狂地尋著血味在地上攀爬。
此時的人魚似乎通過進食得到了進化,原本的魚尾竟長出了不大不小的手腳,如同上岸的海豹,但並不滑稽,手臂的力量讓它如履平地。
艙門外傳來興奮的尖叫著。
這時李澤才意識到腳踝受了傷,那種如同尖刀般鋒利的手爪,隻要輕輕碰到,就會被割破,先前的人魚抓著他的腳踝,因為腎上腺素的作用,讓他暫時忘記了疼痛,可當冷靜下來後,就開始止不住地抽搐,腳踝似正千刀萬剮。
一把扯過十二單,也不管多麼名貴,這時候,即使給他套老佛爺卡爾·拉格斐親手裁剪的衣服,他都要撕開包紮傷口。
腳踝的狀況觸目驚心,皮膚幾乎沒有完好或是相連的部分,踝骨脫出束縛,暴露在空氣中,肌肉纖維顫顫巍巍地繼續包囊著骨頭。想必是動到了踝骨,露出的骨質有一條明顯的劃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憑借這條接近報廢的腳跑到這的。
李澤翻箱倒櫃地找出急救箱,先呲牙咧嘴地倒了一瓶生理鹽水,接著利用酒精消毒。雖然不是醫生,但還懂得點前後順序。
可就是消毒的過程過於漫長,幾秒的時間,讓他感覺度過了幾個世紀,及時、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僵直,險些導致大腿抽筋。但最猛烈還是神經,通過介質傳到大腦的疼痛,讓大腦開始產生暈眩,仿佛瞬間幾百億腦細胞被殺死,李澤差點兒昏死過去。
雙手拉直撕扯後的十二單,抽搐地綁在腳踝上。
忍痛的姿態,不說可怖,也得說驚心動魄。
忽然門口傳來清晰的叫聲,人魚正趴在艙門上,依靠艙門與自己的力量,迫使自己站起。
艙門的高度在2米4左右,作為國際郵輪,常常會有升高2米以上的遊客接待,但人魚僅僅是立起半分身體,就已經到了艙門頂部它鋒利的爪刺,勾穿厚重的鐵門。夜晚是男女談情說愛的時候,鐵門的存在作為阻隔聲音,也有保護倉的作用,這種門即使用電鑽都要鑽個十幾秒,人魚卻能一擊破開。
它即將打開這個裝滿血食的罐頭,它追尋目標是為了填飽肚子,可它忽然頓住,抽動著鼻孔嗅聞著那股神秘的香味伸出著舌頭,人魚舔舐著遺留在地上的血液。
它忽然意識到美味的不是肉,而是血,像是覺醒了什麼奇特的癖好,它的嘶叫聲中透露出了狂喜。李澤忽然想起夏彌爾說他的血是特殊的,如果這份特殊成為誘餌,那他不就成了打窩的魚食?
他媽的!
他已經不是罐頭裡的鯡魚,而是被濃縮成罐裝的佛跳牆。
爪子已經扯破了鐵門的上層,巨大的力量將鋼板折成了鐵磚,如同液壓機,幾噸甚至幾十噸的力,施加在不足幾平方厘米的空間大小上。
“再不開槍,你可能會死哦,哥哥!”夏彌爾的聲音傳入耳朵。
周圍沒有任何人,但聲音清晰而嬌媚。
手指扣動扳機,嘶吼般的咆哮,帶著突兀的紅色火焰,子彈瞬間飛出槍體,一枚紅色外包皮的彈殼飛出槍膛,墜落地麵的時候瞬間化成一灘火海。子彈直接擊穿了鐵門,一瞬間摧毀了它的頭部,在它脫手下墜的過程中,李澤又追加了三發子彈,補槍,命中。
他在視頻中見識過人魚的體格,漂浮在海裡就像一艘前進的漁船,也見識過人魚的身體素質,機炮也僅僅將它的身體撕裂,而沒有致死。
可能是命中點的不同,但他很確信在第一槍命中的時候,人魚就已經死了。
問題很明顯,不是命中點,而是武器。
李澤相當清楚夏彌爾的性子,她知道一切,包括這些怪物的缺陷在何處,所以她才改造了這把霰彈槍,以及子彈。
轉頭看了眼身後的火海,李澤急忙扯出剩餘的布料沾上水捂住鼻子。一股淡淡的煙霧味,有點兒苦澀,有點酸,還有點兒腐蝕性的刺激氣味,整個燃燒過程中發出明亮的白煙,甚至在不自覺地吸入一口後,腦袋開始疼痛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