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雨聲與雷聲,包括炮火聲與哀鳴聲,很難辨清使用的槍種,卻很容易找到聲音的來處。這種效應與越靜聽到的聲音越多相反,聲音越嘈雜,人就越能聽到自己最想要的信息。
不僅他們能輕易找到,隻徒留聽力的‘新人類’也能找到。
越來越多的‘新人類’放棄手中的食物,開始聚集,為了吸引,一袋血包甚至於子彈的助推下,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準確命中在一隻雌性‘新人類’腦袋。
子彈並沒有引起先前的火焰,就像普通的子彈,接觸皮膚的時候被擠壓變形。
但它擊破了血袋。
難以想象的操作!
‘新人類’群清楚敵人的方位,本就愈發暴躁,卻因為那袋血包而安靜。那隻雌性抽動著鼻孔嗅聞那神秘的液體,伸出舌頭攀爬在凹凸不平的臉上,對著天賜甘露舔舐,它的舌頭完全變成了異形,如蜥蜴般甚至清理了一下根本沒有用處的眼。
忽地從喉嚨中發出嘶叫,那嘶叫聲中透著狂喜。
巴德爾看出了血袋的不同尋常,人魚吞吞食幾人以及‘新人類’吞食人魚的時候,都沒有發出這般興奮的聲音,好似貓科動物享受時的咕嚕聲。
接著雌性從嘴裡伸出更多的舌頭,去舔舐額頭的血,隻是這份喜悅僅僅維持了幾秒,周圍的同伴立馬飛撲過去撕咬它的腦袋,隻為那股散發神秘香味的鮮血。雌性的身型,瞬間被十幾隻‘新人類’取代,有不小心沾染血液的手臂,也被撕扯下來啃食殆儘,而沒有的肢體,就行垃圾般丟棄。
活像餓了幾百年惡鬼,第一次吃飯。
‘新人類’們結束這場饕餮之宴,歡喜地扭頭,爭先恐後地邁出強有勁的步伐,如一枚枚炮彈衝向這頓大餐的主菜。槍聲再次響起,瞬間竄出槍口的子彈獨自命中自己的目標,爆裂、燃燒,最後剩下一灘黑灰。
“這是一場吸引式屠殺。”巴德爾說。
源蒼介明白了他的意思,儘管知道這樣做就像引火燒身,但作為一名戰士,為戰爭獻出生命而保護就是自己使命,隻是他特彆好奇那個救了自己的人究竟是誰。扶著巴德爾站起,順便用地上撿來的作戰紅外望遠鏡進行監視,一個高挑的身形,凹凸有致,就這麼趴在枝乾上,紅外下全身熱量極高,手裡端著一柄巴雷特公司的M82A1。
“一個女孩!”源蒼介搖搖頭,“穿著套裙和高跟鞋,她竟然是來參戰的!”
巴德爾很想說自己也想看,隻是現在的他如一灘爛泥趴在對方身上,實在沒什麼臉麵說出口。
但一個‘新人類’從高空墜落到他們身邊,頭顱爆裂,整齊的切口一點兒不像被子彈穿過的痕跡。就像斷頭的公雞,在臨死至極‘新人類’的肌肉仍在全力收縮,掙紮的動作硬生生將身下的地麵打出碩大的洞。
深藍的火焰,順著頸部的切口沿著血管進入身體,猶如奔跑在高速公路,死氣沉沉的‘新人類’屍體泛著幽藍色的光,詭異至極。緊接著,由內而外的燃燒,最後變成粉末,雨水衝刷。
源蒼介和巴德爾緩緩吞下口水,脊椎差點兒因為敬意下彎敬禮。
他們在駕臨北海道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甚至身體被啃的感覺,都偷偷模擬了一遍,就為了不那麼恐懼害怕,結果卻被這詭異的一幕震住,一時間兩人難語。
沉悶的槍聲還在繼續,巴德爾如願以償地得到望遠鏡,源蒼介攙扶著努力讓巴德爾看清。
“有棲紫陽花!”巴德爾大吼。
“你是說上次你們抓丟的那位有棲家女兒?”源蒼介問。
巴德爾點頭:“失蹤十幾年,人形龍種,目前效力於一個稱為‘血盟’的混血種組織,她的啟示是第107號的【啟示·權限】。她怎麼可能會來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