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姑娘慘死的消息時,我依舊很平靜。
平靜到就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從小就臉盲,誰都認不出來,所有人於我而言都頂著同樣一張臉,他們幾乎沒有區彆。
以至於我對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其實很淡漠。
哪怕是親人之間。
可是一旦安靜下來,我總是會想起她,想起她戴著樹枝形發卡的樣子。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嗓音甜甜地跟我說“二哥,我是顧兮枝,你可以喊我枝枝,以後我就是你的妹妹了。”
我擰了擰眉心。
以前隻有一個妹妹的時候,我在家裡都不用費什麼心思就能認出她來。
現在又多了一個妹妹。
那以後我區分妹妹的時候就跟區分弟弟們一樣。
生活中讓我分心的瑣事又多了一些。
我像對待其他人一般,不冷不熱,對她點頭,“嗯”了一聲。
“二哥,以後我頭發上都戴著這個發卡,除了洗頭發的時候,其餘時間保證都不會摘下來,這樣以後你隻要一看到這發卡,就能認出我啦。”
“二哥,二哥,你是不是一眼就認出我來了?”
“二哥……”
每次隻要我一回家,都能聽到她喊我二哥的聲音。
我的目光定格在她的發卡上。
那發卡甚至還是夜光的。
哪怕是在黑暗當中,隻要看到那個發卡,我依舊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認出她,一點都不費勁。
這跟認其他人不一樣。
想要分辨其他人,我隻能從他們的穿著跟聲音去分辨。
這要是在黑暗當中,隻要他們不說話,我基本上就認不出來。
也是因為這一點,我覺得這麼多年以來,我似乎是不太了解思柔。
思柔當著我的麵指責她,問她為什麼要故意把玻璃珠灑落在黑暗的客廳裡,說她明知道我這個點回來,問她是不是故意想要讓我摔跤。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能夠認出小姑娘。
又或者說我能認出不是小姑娘。
黑暗當中往地上撒玻璃珠的人頭上沒戴那個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