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來的是姚輝。
“這幾天我都在查昆北文物案的事情,有意外發現,很可能這次我們又遇上老對手時來新了。”姚輝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很平靜,他已經過了那個激動的階段。
乍聽到這個消息柯歲寒很吃驚,連忙追問:“到底怎麼一回事兒?跟時來新有什麼關係?”
“我找到了醫院的監控錄像,那個將費映東送到醫院的人很可能就是時來新。”
“這事情可不是開玩笑,你有把握?”
“我敢肯定是他,殺劉宏明搶費映東的也是他。”
“難道說他對文物也感興趣?”
“不排除時來新單純是去救費映東。”
“那你趕緊來……不,還是我去你那一趟。”
……
“趕緊起床,時來新,彆再賴床了,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媽媽的聲音從房間外麵傳來,時來新困難地睜開眼睛,身體在被窩裡動了一下然後眼睛又合上,昨晚的作業和課本擺滿整個書桌,床底下的足球沒藏好,滾出來靠在床邊的拖鞋上。
“早上起不來,晚上就早點睡,每天搞那麼晚……真要是學習還好了,前幾天數學測驗怎麼那麼差,都排第幾了?這樣下去還能考得上大學?”
“還叫不起來啦,我可要進來掀被子……”
時來新好不容易才從床上掙紮起身,迷糊著眼睛進洗手間,潦草地洗漱過,走出來瞄一眼掛鐘,六點三十分,外麵的天還半黑著。
飯桌上的早點已經擺好,大饅頭、稀飯還有鹹菜,他走過去坐下,一聲不吭地吃起來。
媽媽走出廚房,手裡還拿著一個煮熟的雞蛋。
“這段時間你爸要上夜班,警察剛發通知,說最近的治安不好,晚上有不少出租車被搶劫了,為了安全現在硬性規定,凡是出租車司機上夜班必須要有陪駕,所以我得陪你爸上夜班,晚上就你一個人在家了,可不要睡得太晚。”媽媽邊說話邊把雞蛋的殼剝開,放進時來新碗裡。
父親時偉這時也從房間裡走出來,在時來新旁邊坐下,拿起碗喝粥,然後夾了一筷子鹹菜放進嘴裡,“咯吱咯吱”咀嚼著,忽然像想起來什麼,對時來新說:“有個工友跟我說,他認識的一個補習班不錯,你數學不太好,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給你報個班。”
時來新剛啃完一個大饅頭,抹抹嘴巴說:“補習班老花錢了,咱們就算了吧,我在家多複習也一樣。”
父親搖頭:“彆擔心錢,這點錢咱還是有的,我多跑幾趟不就回來了。”
“就是,你那數學分數把總成績拖累了,難上好大學,報個班有針對性地補一補也好。”媽媽這時候也插進來。
時來新有些不情願,為上補習班說不定連他踢球的時間也要被占用:“要不再看看,最近我覺得腦瓜特彆靈動,那數學公式嘩嘩地往外冒,這都是進步的先兆啊,或許都不用補,成績眼見就要上來。”
還是媽媽更了解他:“進步?從初中開始你的數學就在退步,名次越來越往後排靠,少踢些球吧,讓我們也省點心。”
時來新仰頭把稀飯扒拉完,迅速放下飯碗,拿了書包就往外走。
他匆匆出門,還不忘回頭看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間是早上六點四十五分。
“我還沒說完呢,跑這麼快,晚上有事可以找你時逵叔……”
這是時來新與父母的最後一麵。
……
快要天亮的時候時來新做了一個夢,再次夢到了那個早上。那個早上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但又如此難忘,刻骨銘心,以致他成年以後還經常夢到那個場景,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他都在細細回味。
一切都定格在這個時刻,每一次他都會在這個時刻驚醒,他甚至分不清楚它算是美夢還是惡夢。
回憶是個好東西,在夢中他可以時不時地見到他的父母,這個夢他也許可以做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