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蘇謹是不是誠心要跪,朱允熥都不會在意。
他悄悄附耳道:“大哥,這裡人多眼雜,咱們進去說話。”
聽到朱允熥這麼說,蘇謹也鬆了口氣:不是來找麻煩的就好。
他連忙將朱允熥和朱允熞請進了花廳,同時命人將這些錦衣衛和車隊安頓好。
到了花廳,幾個錦衣衛一直跟在朱允熥身邊不肯離開,朱允熥頓感不耐:
“這裡是鳳陽縣的縣衙,你還怕蘇大人行刺我不成?”
“這...”
“下去吧,我和蘇大人有話要說,這可是我皇爺爺的密旨,你也要聽嗎?”
“臣不敢,臣去院裡等候,殿下有事就喊臣。”
等錦衣衛離得遠了,朱允熥才麵露欣喜之色:“大哥,想煞弟弟了!”
蘇謹一直拿捏不住如何和老朱家這幾人相處。
想想自己喊朱元璋老哥,喊朱棣大哥,現在還有個朱家皇三代喊自己大哥的樣子,就忍不住好笑。
能以一己之力將老朱家三代輩分抹平,這也算是一種實力啊...
“賢弟,這次你來鳳陽是?”
不管怎樣,蘇謹還是決定先套一套朱允熥的話再說。
如果是老朱,他八成又是微服私訪悄悄溜過來,偷偷看看蘇謹又乾什麼壞事沒有,再給他一個驚喜或者驚嚇,充滿了惡趣味。
如果來的是朱棣,也不可能就這麼交了自己的底,肯定也要迂回一番,先套一套蘇謹的話。
可以現在的小朱的段位嘛...
甚至都不用蘇謹主動去問,小朱就恨不得把昨夜上了幾次茅廁都說的清清楚楚。
三言兩語之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被蘇謹搞得清清楚楚。
當他說到朱允炆在老朱麵前輸給自己後,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之時,蘇謹也不由得心底一陣暗爽。
“呸,饒你是皇孫,也不是小爺的對手,這下看你還牛不?”
如果說朱家三代人,他最不想和誰扯上關係,那人一定是朱允炆。
彆看朱允炆重用文官,但他重用的除了浙西那一幫之外,就是齊、黃,以及方孝儒那一派的文官。
就算蘇謹沒有得罪朱允炆,但以他的出身甚至連寒門都不能算,最多算個庶民,絕對入不了那些人的眼。
在這個十分講究出身、家族的朝堂,他永遠也不會被重視。
而朱元璋雖然‘嗜殺’的名頭十分響亮,尤其擅長剝皮萱草,但是蘇謹知道,老朱大部分時候眼睛盯著的,其實是下麵湧動的集團。
胡惟庸案、李善長案說到底,是老朱為了鞏固皇權,廢除宰相製的手筆。
至於空印案和郭桓案...純粹是這幫貨觸了老朱的逆鱗,玩脫了...
雖然說隻要自己不犯事,離那些權利旋渦中心遠遠的,應當可保沒事,但蘇謹一不願賭,二不願靠近他們。
畢竟,旋渦的引力有多可怕,不親身經曆過是決不可能體會到的,想要明哲保身又談何容易?
蘇謹可不覺得自己鬥心眼,能玩的過那些人尖子。
至於朱棣嘛...
嗯,拍好龍屁屁、再拉拉好關係、洗乾淨躺好了,等著永樂帝登基就完事了。
不參與、不攪和、不負責,這就是蘇謹目前的態度。
“大哥,我這次來是受了我皇爺爺的吩咐,來和你繼續做生意的。”
看著朱允熥天真的樣子,蘇謹暗歎一口氣。
這老朱哪是來做什麼生意啊,聽完朱允熥詳儘到令人發指的複述,他大概就將老朱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
嗬,這是知道直接問我的話,八成套不出什麼話來,派了個傻小子來問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