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富貴今年已然55歲,本是應天府人。
早年還在蒙元統治中原的時候,因為受不了包稅製的荼毒,且為了躲避兵災,他躲到了貴州山裡的親戚家。
後來大明建國,他又隨著親戚開始做些生意,多年下來積累了不少資產。
可惜後來因為經營的理念不合,他又年紀大了,思鄉心切,乾脆痛快分了家。
帶著僅剩的幾百兩銀子回了應天,圖一個葉落歸根。
隨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他唯一的兒子、兒媳,以及一個孫子。
一路顛簸,終於在正月初九這一天到了應天。
多年未歸,應天城早已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模樣。
無奈之下,隻好先找個路邊攤歇歇腳,再讓兒子去找牙人,租一套院子落腳。
“咦,你說這國債到底可不可信啊?這上麵寫的雲裡霧裡的,我咋有點看不懂呢?”
“誰知道呢,玄乎的很,怕不是來騙錢的吧?”
“那不能,聽說這應天早報背後有陛下的股子,難道陛下還能騙人不成?”
“可這買國債就能發家致富,誰信啊?
再說上麵不是寫著,這國債算是朝廷向咱們百姓借錢嗎?可咋聽著又好像是做買賣一樣?”
“就是,我咋也覺著不對勁呢?朝廷這是窮的揭不開鍋啦?需要向咱們平頭老百姓借錢?”
“胡說八道,朝廷咋能沒錢?陛下吃飯用的都是金飯碗,還能惦記你兜裡那幾個銅子?”
“不管咋的,反正我不信,天下哪有一夜暴富的好事?”
劉富貴本來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全當聽個熱鬨,可越聽卻覺得越玄乎。
應天早報?
國債?
一夜暴富?
做為一個生意人,對信息的敏感度是刻在骨髓裡的。
當即心念一動,揮手招來小二:“小二,這幾位爺的茶錢我請了。”
那幾人一聽,立刻笑嘻嘻的拱手:“多謝這位老丈。”
劉富貴借機搬了一條長凳,利落地坐到他們身邊:
“幾位老鄉,我剛從外鄉回來,剛剛一直聽你們說這應天早報和國債,這是咋回事啊?”
那幾人本就是閒人,當下笑嗬嗬的你一言、我一語,將國債的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
劉富貴越聽越驚訝,鼻子開始一聳一聳。
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每當一個生意能做,有利可圖的時候,他似乎就能從裡麵聞到錢味。
“各位老鄉,這份報能否借我看看?”
“談什麼借不借的?老丈你請我們喝茶,我們還能舍不得區區一文錢的報紙?送你了!”
“多謝,多謝。”
拿到報紙,劉富貴也無心繼續攀談,匆匆告辭坐回原位,開始讀起了上麵的新聞。
八卦、故事、連載的神怪小說,統統跳過不看,直接去看那則關於國債的新聞。
隻可惜,上麵說的並不詳細,並沒有詳細解釋這錢為什麼要借,借來又會具體怎麼用。
隻是籠統的說了一句,是為北征籌集糧草所用。
劉富貴越看越是感興趣。
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見多了,騙子也沒少打過交道。
若是真的隻為騙錢,那報紙上大可以寫的天花亂墜,總有傻子願意上當。
可這上麵寫著內容,既含糊又神秘,仿佛要將什麼東西藏起來一般,反而引起他的興趣。
正好這時候他兒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