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榮將蘇謹誇成了不世出的天才,一頂高帽子戴上,盼他早日完成交割,能在交接公文上簽字。
隻可惜蘇謹壓根不上他的當,笑著一一化解,隨意寒暄幾句後,直接送他們離開。
從府衙出來,剛剛還笑意吟吟的王之榮,臉色迅速沉下,陰的似要滴出水來。
一個糧商有些疑慮:“王會長,這位蘇大人看樣子不好打交道啊。”
“怕他什麼?”
另一人不服:“不過是個小毛孩子,還能翻天不成?”
“我不是怕,我是擔心這批賑災糧...”
“噤聲!”
那人趕緊捂住他的嘴:“這可是在府衙門口,你不要命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就是有些擔心...不好出貨啊。”
王之榮陰著臉:“這小子確實有點小滑頭,但是無礙。”
他冷笑一聲:“就算他在京城能攪動風雨,但這可是泉州!”
“他若是配合便罷了,若是不配合,哼,真當老夫拿他沒有辦法嗎?”
“會長,您說該怎麼辦,咱們都照著您的意思辦。”
王之榮眼中閃動著詭譎的光芒:“老夫沒記錯的話,這位蘇大人的祖籍,不就是咱們泉州府人士嗎?”
“不完全是,聽說是早年遷來的,後來落戶晉江縣蘇家村。”
“不妨事”,王之榮笑笑:
“聽說他蘇家村早年鬨瘟疫,人都死光了?
正好,咱們大家夥都湊湊銀子,給這位蘇大人好生將蘇家祠堂修繕一下。”
幾個糧商互相看了一眼,旋即嘿嘿笑了起來:
“王會長這招妙啊,祠堂一修,我看他還怎麼給咱們添亂!”
這王之榮手段倒是挺陰。
蘇家祠堂一修,蘇謹若是領情,自然會配合他們。
若是不領情,還要繼續往下查案,他們轉手就可以找人彈劾,參蘇謹‘壓迫鄉裡為其修繕祖宗祠堂’。
到了那個時候,可就是黃泥巴落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此時,南安城東十五裡處。
王澤正帶著王家的糧隊,向泉州趕去。
這批糧食有五萬多石,全都是父親和大爺克扣下來的賑災糧。
父親和大爺一個是縣丞,一個是縣令,在這南安可是隻手遮天的人物。
但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幾天為何他倆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要自己將衙裡的存糧,全部送回泉州族裡,也不知他們在怕什麼。
這麼多黃澄澄的糧食,進了族裡容易,出來的時候還能剩幾成?
但父親這麼說,王澤就隻能照辦。
出城後,順藍溪直下,就是泉州城。
以往運糧,王家基本都會選擇走水路,方便又快捷。
可這次不知為什麼,父親卻要自己走陸路,而且專挑避人耳目的小道走。
“少爺,前麵就到黑竹林了,是不是派幾個人去探探?”
王澤不屑的哼了一聲:
“在泉州地界,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王家的糧隊?”
護院聞言笑道:“少爺您就擎好吧,您養著咱們這些人,可不是當擺設的。”
“就是,真要有頭殼壞的把加(白癡)敢冒頭,您就瞧我的鬼頭刀吧!”
王澤笑笑:“繼續趕路,我爹說了,下午必須到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