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最重要的一項考試,會試,就在應天府貢院舉辦。
雖然之後還有一道殿試,乃皇帝親自考核。
但會試得中與否,能否得中貢士,才是最關鍵的。
殿試,其實就是酌定名次,能不能進入前三甲,乃至二甲入翰林。
此時是明初洪武朝,朱棣還沒有上台,也沒有設立內閣製度,更沒有非翰林出身不得入內閣的說法。
這次恩科,來自全大明的考生有幾近三千人。
蘇謹帶著學生確認了自己的‘考號’,也就是‘號房’。
南京貢院裡有上萬間房間,都是考生的單間。
可能有人可能會說,哎呀這很好呀,都是單間呢。
要是這麼想,等考試的時候就知道什麼叫崩潰了。
這種叫做號房的單間,長僅五尺,寬約四尺,高約八尺,幾乎就是一個籠子。
每個考生在進考場前都要先搜身,確定有沒有夾帶。
然後隻能穿著貢院提供的衣服,掛著空擋進去。
隨身隻能帶書具和燈具,以及簡單的乾糧,食物都會被衙吏一個個掰開,確認有沒有夾帶。
最後每人發給三支蠟燭,僅僅三支,用完一般是不給補的。
進去後,號門就會馬上關閉上鎖,考生就在裡麵答題,晚上也在裡麵休息。
但由於房間太小,考生隻能蜷縮著睡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若是不幸碰上陰雨天,屋頂還漏水,導致考卷被打濕——
對不起,算記號卷,不予錄用,三年後再考吧。
嚴重的終生禁考。
就算不碰上陰雨天,要是位置正好在恭房附近,考生還要忍著惡臭咬牙答題,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想象一下吧,至少幾百人的排泄物直衝鼻尖,那滋味...
究竟是臭襪子出了軌,還是鯡魚罐頭劈了腿?
一個一個核對完學生們的考號,蘇謹眉頭皺起。
雖然他已經沒有前身考試時的記憶,但這大部分都排在末尾的考號,蘇謹已經隱約覺出了不對勁。
陳顯苦笑:“先生不用看了,我這號房正好在恭房旁邊。”
“哼!”
再去看其他學生的號房,果然不是在恭房旁邊就是最差的位置。
這要說沒人針對他們,蘇謹就是傻子。
“先生沒事,不就是恭房嗎?學生不懼!”許圭一無懼色:
“不管是什麼位置,學生一定拿到好名次!”
“好!”
蘇謹欣慰的摸摸他的頭:“等你們考完,先生給你們慶功!”
“喲,這不是陳顯嗎?”
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一群人蜂擁著一人走了出來。
陳顯皺眉:“夏雲?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不能在這?”夏雲冷笑:“我拜在緱城先生門下,自然也是來參加科舉的。”
“倒是你們,才在玄武書院讀了幾天書,就敢來參加會試?”
“這次我們蕭山書院有三百多位學子參試,我勸你們還是早點棄考回去,免得丟人!”
童福山撅著大屁股排眾而出,居高臨下的看著夏雲:“你再說一次?”
看著至少比自己高了不止一頭的童福山,夏雲有點害怕,趕緊後退幾步,色厲內荏的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