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雖疾言厲色訓斥了齊黃二人,但翟善卻準確的捕捉到了,陛下眼中一閃而過的詭色。
心中頓如驚濤駭浪:“陛下這是...真準備對藩王動刀?那為何是從周王始?”
對於朱允炆的操作,翟善屬實有些想不明白。
最令他難受的是,若陛下真有心對藩王動刀,自己卻失了先機,反讓齊泰拔了頭籌...
“哼,老夫倒要看看,這齊泰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散朝之後,翟善決定把齊泰喊到自己的公房問問。
若是此人如實交代便罷,但要是敢和自己耍什麼心機,他不介意使些手段,讓他滾蛋。
“齊大...”
還沒開口,就看到陛下身邊的陳六安,匆匆走到齊泰身邊,低聲耳語幾句。
然後就看到齊泰和黃子澄相攜而去。
而他們所去的方向,正是陛下的禦書房。
翟善的眉頭越皺越深,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大人,您怎麼了?”
戶部尚書王純州,看翟善臉色不善,低聲問道。
“沒事”,翟善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什麼:
“聽說你與齊泰私交甚篤?”
“還好”,王純州笑笑:“之前曾一同共事過,談不上知交,隻能說關係還好。”
“嗯,那你替老夫去辦件事...”
另一邊,禦書房內。
朱允炆靠在老朱曾靠過無數次的錦枕上,麵色不渝的看著齊泰:
“齊大人,此事朕不是說過要考慮一下嗎,你為何如此著急?”
齊泰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再拖下去,如今燕王攜軍功之威,若不製之,日久恐為大患!”
朱允炆雙眼微閉,緩聲道:“朕一月前不是依你所奏之策已下旨了嗎?
邊寇入侵,兵力不足,已調燕皇叔的三護衛去開平,他已奉旨行事。”
兩個月前,朱允炆對開平下了一道聖旨:
開平守軍凡全家都在當兵的,可以選一人回家,孝順雙親。
可僅僅過了半個月,他立即給朱棣下旨,又言開平守軍兵力不足,需要燕王護衛駐守。
這擺明就是在試探朱棣,沒想到對方卻答應了。
朱允炆大喜,立即借機削了他四叔的兵權。
齊泰卻憂心忡忡:“陛下,燕王答應的這麼痛快,臣懷疑其尚有後手,尤其是那蘇謹...”
聽到蘇謹的名字,朱允炆雙目陡然一睜:“那你說,下一步該如何?”
“臣請派張昺出任北平布政使,同時以兵部主事張信,吏部主事謝貴相輔。”
“張昺任布政使倒無不可,隻是這張信、謝貴,官職是否低了一點?”
黃子澄這時笑道:“陛下,正因為張信、謝貴二人官職低微,才不易引起燕王猜忌,他們才能為陛下刺探燕王動向啊。”
“嗯,此計可行,你二人回去後,請翟大人一同參詳,擬一道旨意上來。”
“是”,齊泰有些怏怏不樂。
張昺、張信、謝貴三人,是他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
想要在翟善的手中分潤一部分權利,他除了要為陛下分憂外,還必須要有自己的班底。
所以這兩個小小五品主事,才能進入他的視線,並且在他的推薦下,身負要職。
但從現在看來,自己想要越過翟善,還是很難。
“齊愛卿,你昨日所上至削藩策朕已看過,但黃老師似乎有些不同意見,難道你二人私下沒有商議出一個結果嗎?”
齊泰看了黃子澄一眼,歎了口氣。
那日酒樓密議,在削藩一事上兩人很快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