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疊放在一邊,被糊名封好的卷子:“這裡有兩百份卷子,你們自行抽取,然後評出個優劣來。”
鄭賜有點納悶,陛下好端端的為什麼讓咱們批閱什麼卷子?
他走到上麵隨手抽出一份卷子,頓時一愣:“這是...今年恩科的試卷?”
“不要交頭接耳,自行批閱,朕就在這看著你們。”
朱允炆冷冷的眼神在大臣們身上逡巡一圈:“誰若是讓朕發現私下串聯,直接推出去斬了!”
鄭賜這才知道,陛下這次恐怕是動了真怒。
偷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陳迪:“難道陳迪居然敢在恩科徇私舞弊?
不應該啊,這次恩科有多重要他心裡清楚,不會做這傻事吧?”
等他拿著手裡的考卷一看,頓時皺眉。
什麼玩意兒?
先是這考題出的,簡直是腦子有病嘛!
饒是他也想了半天,才看出這考題是出自《大學》和《詩經》的截搭題。
瞅了一眼老神在在,坐在朱允炆身邊的方孝儒,鄭賜暗自撇嘴——這老東西看著不像個好人呐。
題目確實難,但手裡這份卷子無論從破題思路,還是行文來看,除了字還可以,簡直無一可取之處。
若他是主考,直接就罷黜了。
半個時辰之後,朱允炆忽然開口:“都批完了吧?現在左右互相交換試卷,再批!”
這是朱允炆信不過他們,生怕有鬼,讓他們交換試卷再批。
半個時辰後。“再換!”
“換!”
“再換!”
直到每人至少都批了五份卷子,每張卷子至少都有五人給出評分後,才讓翰林院重新梳理成績。
等翰林院遞上來結果之後,朱允炆這次是真的傻眼了...
這次取來的卷子有五百多份,但依舊無一北方士子登榜!
不,還是有一個的,第二百名的位置,委委屈屈的謄寫著一個‘山西祁縣呂祥’的名字。
朱允炆氣的胸膛不停起伏,他搞不明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我北方士子就真的如此不堪?
“陳愛卿,你起來吧,是朕誤會你了。”
陳迪感激涕零:“謝吾皇聖恩。”
扶著額頭,朱允炆忍不住苦笑:“先生,你說此事如何是好?”
方孝儒苦笑:“時也、命也,既然考不中,那朝廷也不能因此而徇私舞弊,否則科舉豈不成了兒戲?”
“可這次...”
“無妨”,方孝儒笑笑:“後年不是正試嗎?這次恩科,這些北方士子想必也知道他們與南方士子的差距,
隻要回去之後好生努力,下次科舉未必沒有中試的機會。”
“也隻能這樣了。”
朱允炆點點頭,看著陳迪:“那就頒榜吧,陳愛卿要好生安撫好落榜舉人,尤其是北方士子,萬不可讓他們失了信心。”
“臣,遵旨。”
百官被莫名其妙的召來,又莫名其妙的散去。
鄭賜想起正事,趕緊上前一步:“陛下,臣有事起奏!”
“什麼事?”
“天大的好事!”
鄭賜喜滋滋的打開包袱:“臣,是來進獻祥瑞的!天大的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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