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公府。
李善長坐在主位,下方的客位上坐地滿滿登登,全是淮西勳貴。
李善長自然知道他們的來意。
那就是想請自己出謀劃策也好,還是親自出麵也好,保住胡惟庸手中的權柄。
李善長聽著胡惟庸的描述,無動於衷,甚至還端起麵前茶杯,淡然地抿上兩口茶。
見到李善長這副神態。
胡惟庸頓時急了。
隻是還不等胡惟庸說話,與他同來的禦史中丞塗節就搶先開口道:
“老相國,您倒是說句話啊!”
“連宋濂陛下都忍心下手,這事您要是不出麵,日後這中書省就要看彆人的臉色行事了!”
李善長放下茶杯瞥了他一眼。
“你一個禦史台的人,管中書省的事做什麼?”
聞言,塗節張了張嘴,竟是被噎地說不出話來。
他為什麼這麼在意胡惟庸手中的權柄?
還不是因為胡惟庸這個中書省丞相是他們最大的保護傘?
若是胡惟庸垮台了,他們這些人都沒好日子過!
李善長冷哼一聲。
“胡惟庸,你現在手是越老越長了,連禦史台都敢伸手?”
“我要是上位,就不隻是設內閣這麼簡單了!”
禦史台可是監管天下官員的所在。
昔年由劉伯溫執掌,天下所有官員都得夾著尾巴做人。
可以說禦史台就是朱元璋監察百官的眼睛。
胡惟庸連禦史台的人都敢拉攏,難怪老朱會看他不順眼!
胡惟庸訕訕道:“恩師,這,您也知道,學生身為丞相,自然要體恤下官。”
李善長冷哼一聲。
“放屁!”
“禦史台與中書省互不統屬,他算是你哪門子下官?”
“你們做的那些好事,以為老夫不知道?”
“以為上位不知道?”
“禦史台隻是明麵上的,彆忘還有當年的檢校!”
聞言,在場的所有官員全都身軀一震!
胡惟庸試探性地問道:“恩師,大明立國之後,檢校不是便被裁撤了嗎?”
李善長像看傻子一樣看向胡惟庸。
“胡惟庸,我真好奇,你是怎麼做到聰明的時候比誰都聰明,蠢得時候比誰都蠢的?”
“上位對臣子的戒心何時放下過?”
“哦,對,我忘了,當年還是你胡惟庸說的,以察子窺探百官,乃是武周那種得位不正的國朝所行之事。”
“你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上位不裁撤,難道承認自己與武後一樣婦人之心?”
聞言,胡惟庸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原來從那時候起,自己就已經得罪了朱元璋。
永嘉候朱亮祖急的拍案而起。
“老相國,我們不是來聽你翻舊賬的。”
“胡相要是垮台,咱們大家都玩完了!”
朱亮祖大老粗出身,說話向來不藏著掖著,直接明說來意。
李善長冷哼道:“是你們,不是我們!”
“你們的那些破事,老夫可從未插手!”
朱亮祖訕訕道:“老相國是淮西黨之首,您不管我們,誰管我們?”
“我們若是真的被上位懲處,老相國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李善長眼神淩厲地瞪了朱亮祖一眼。
什麼李善長是淮西黨之首,劉伯溫是浙東黨之首,兩黨在朝堂勢同水火之類的流言,身為當事人的兩人從未說過半句話。
感受著李善長的目光,朱亮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
李善長冷哼道:“內閣設立,是誰都阻止不了的,這對你們來說,也是好事。”
“中書省對皇帝的威脅小了,你們自然也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