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手中向池塘中扔魚食的動作依舊不停,隻是伸向罐子中拈魚食的那隻手抖個不停。
灑下最後一把魚食,胡惟庸猛然將手中的魚食罐子狠狠灌在地上。
隨著瓷器與青石板碰撞的脆響響起,魚食罐登時便四分五裂!
胡惟庸心中大恨,仿佛那碎掉的魚食罐就是那些不聽話的官員一般,不顧形象地瘋狂一腳一腳狠狠踹在上麵!
“本相讓他們踏實納稅,就是不聽!!!”
胡惟庸厲聲咆哮道:
“為什麼不聽?為什麼不聽?!!”
這些被緝拿的官員中,有他一手提拔起來的。
也有後來改換門庭投靠他的。
都是他在大明的根基,如今就這樣被連根拔起了?
他心中不甘,又氣又恨!
“胡相,胡相!!!”
塗節哭著跪在地上抱住胡惟庸的大腿悲聲道:
“胡相救命啊!!!”
“那些養不熟的白眼狼,他們,他們絕對會把下官供出來的!”
“胡相,下官是為您辦事的,您得救我啊!”
胡惟庸看向塗節咬牙道:
“知不知道是哪個衙門拿的人?!!”
“是大都督府,還是刑部提舉司?!!”
隻要能知道是哪個衙門,不管是大都督府,還是刑部提舉司。
胡惟庸都有辦法能將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塗節瘋狂搖頭。
“不是,都不是,下官也沒見過他們的裝束,不知道他們屬於哪個衙門!!!”
胡惟庸再次一怔,接著失心瘋一般又哭又笑!
“來了,終於來了!!!”
“上位的檢校!!!”
“哈哈哈!!!”
他就知道,以朱元璋多疑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真的裁撤檢校?
原來隱忍多年,目的就是為了等待今日?
看著胡惟庸的模樣,塗節頓時慌了!
“胡相,您,您彆這樣,我們這些人,可都指望您了!!!”
這些年來,胡惟庸做過的那些不法之事,都是通過塗節去做。
所以不管那些人怎麼查,事情最多都隻會在塗節這裡停住,不會有任何蛛絲馬跡指向胡惟庸!
胡惟庸眼神陡然淩厲了起來,他將塗節一把揪了起來說道:
“記住!”
“那些事,都是你指使的!”
“他們聽得都是你的話,明白了嗎?!!”
聞言,塗節瞠目結舌,繼而嚎啕大哭!
“胡相,不!您不能這樣啊!!!”
“下官,下官可都是為您辦事的!”
胡惟庸厲聲道:“你先去刑部自首,到時我自會保你!!!”
胡惟庸不怕那些官員攀咬。
反正不會攀咬到自己身上!
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
自己還是丞相,肯定會想辦法將他們撈出來。
若是自己被他們攀咬也被緝拿入獄,那他們就沒有一點能被保下的希望了!
塗節此時也想通了其中關節,慌慌張張地站起身道:
“對,對,我要去刑部,我要去刑部!”
“這些都是我指使的,都是我指使的!”
塗節醉意一邊喃喃,一邊跌跌撞撞地向前府門外跑去。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胡惟庸!
他們做下的那種事一旦被做實,按照大明對貪官的嚴懲製度,就是他們九族都長了十個腦袋也都砍了!
所以隻能寄希望於胡惟庸能在朱元璋查清這些事之前,將他們保下來!
塗節走後,胡惟庸獨自坐在長亭中,顫顫巍巍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緩緩舉起酒杯。
就連衣襟都被晃出來的酒水打濕而不自知!
仰頭灌下一杯酒,胡惟庸憤然將那隻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如此還猶不解氣,大袖一掃。
將整個石桌上的點心,水果,酒壺,全都一起掃在地上!
整個涼亭中一片狼藉。
但是卻沒有一位下人敢上前去打掃!
唯有兩人同時深深地看了一眼胡惟庸,仿佛要將這一幕牢牢刻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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