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指派的任務?
陳厲不由得皺眉,隨後歎了口氣。
他明白季博達為什麼會憤怒了。
失望了。
或者說是信仰崩塌了。
季博達加入六扇門有三十年的時間,從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被冷落,被質疑,鬱鬱不得誌,可他始終沒有離開六扇門,赤子之心未變。
他知道六扇門內部有很多問題,但他始終堅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他是個做事的黑皮。
哪怕過去的這一年裡,他從掛虛職,做冷板凳的捕頭,接連升職成為江南分部的部長,初心依然不改,還是那麼嫉惡如仇,還是想要逢案必破。
可是,有人扯他的後腿。
和他一樣做事的黑皮,可上麵的人他鬥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隻能敷衍應對,敷衍應對不過去就隻能在心裡罵幾句娘,但該做事還得做事,不然違抗上麵的命令,他又得回去做冷板凳。
他不在意升不升官,也不在意屁股了,他就徹底做不了事情了,而他也無比熱愛身上的黑皮。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他看透了,所以開始遊走在灰色地帶。
半黑不白。
上麵還是不滿意。
他頑強對抗,可對抗不過。
一次兩次三次……
次數多了,情緒也就崩潰了。
雖是六扇門的黑皮,可和混職場有什麼區彆?
高壓工作,不計後果的付出,結果上麵對他還不滿意。
情緒崩潰是一瞬間的事情,可也是一根根稻草累積起來的,
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這個初心不改的漢子。
六扇門爛了。
上麵爛了,他想收拾也沒那個身份。
高層傷透了他的心。
他失望了。
他的信仰崩塌了。
陳厲不由得凝視季博達一眼。
最後這一根稻草,絕對壓不死季博達。
但是,極有可能改變季博達。
心如死灰,往往會變得極端瘋狂。
“你師父手眼通天,我鬥不過他,但不代表我會任由你師父拿捏。”
“他作為守門人,把手伸進六扇門就是在找死。”
“我一定會把他的人都挖出來。”
“如果我哪天死了,也一定是你師父做的。”
“陳厲,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勸你師父收手,隻是讓你彆插手我和你師父的事情,你師父真要是護著你,也不會讓你插手這些事情。”
陳厲沉默好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
季博達沒再說什麼。
整理一下情緒,他扔了煙頭,拿出一張照片遞給陳厲。
“被你師父送進黑獄的暗探就是他。”
“本名林昆,代號鬼影子。”
“你師父做事滴水不漏,他親自安排的人,按理說能信得過,但鬼影子未必是心甘情願進入黑獄,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所以你進入黑獄後彆急著聯係他,看看黑獄是什麼情況,看看他是否可靠,再決定是否要聯係他。”
“具體該怎麼做,你自己做決定,我隻是給你個提醒。”
季博達等陳厲看完照片就拿了回來,用火機點燃燒成灰,而後升起車玻璃,重新發動車子上路,很快就來到了郊區的一個食品加工廠。
車子停在辦公樓門前,季博達帶著陳厲下車走進辦公樓。
老舊的辦公樓,進門是登記處,桌子後麵個打瞌睡的小老頭。
小老頭聽到聲響睜開惺忪的雙眼,看到季博達就連忙起身,見陳厲雙手戴著特製手銬,就笑著說道:“部長,這個光頭什麼來頭,竟然能讓您親自出麵逮捕。”
“午夜牛郎,杜斌。”
季博達將陳厲拉到桌子旁,猛地一腳踹在腿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