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寧嬪,她顯然也注意到了薑念,放下手頭的東西,走了過去。
沒辦法,這後宮裡,供嬪妃們玩樂的地方也不多,一個禦花園,總是容易偶遇旁人。
等到薑念回過神的時候,寧嬪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薑念正欲行禮,寧嬪忙開口:“不用了,彆給本宮行禮……”
薑念也不堅持,她知道寧嬪見到自己,是有些愧疚在心裡的。
薑念打量著寧嬪今日的衣裙,微微一笑,聲音溫和:“娘娘,您穿得太冷清了些。”
這本就是平常的一句話,卻無端讓寧嬪紅了眼眶。
春日正是百花齊放的季節,眾人的衣裙上的圖案,都是大團大團豔麗的花。
隻有寧嬪,穿了身淡藍色的素裙,上頭隻繡了些許白色祥雲,藍白的配色,在花團錦簇中顯得異常清冷。
寧嬪深吸一口氣,突然一撩裙擺,神色十分鄭重,跪在了薑念麵前。
薑念柳眉微蹙,當即說:“寧嬪娘娘,嬪妾心裡明白,我與你是有些恩怨的,可這不代表著,你就非要衝著我下跪。”
後宮等級製度森嚴,在這些古人的思維中,高位者是萬萬不可向低位者下跪的。
可寧嬪這一跪,跪得乾淨利落,她苦笑著,說:“妹妹就受下吧,不然,我這心始終不安。”
薑念上前一步,把寧嬪攙扶了起來:“娘娘,這裡是禦花園,人多眼雜,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見了,隻怕要給嬪妾安上個目無尊卑的罪名。”
寧嬪微微一愣,她沒想到薑念為人處世是這般的謹慎,連忙說:“是本宮考慮不周了,隻是,我始終欠你一個道歉。”
“生活總是要往前看的,那一日,娘娘不也沒有一口咬死是嬪妾所為?娘娘可以心懷愧疚,但所幸我沒有出事,娘娘帶著這份愧疚之心,繼續積極地往前走就是了。”
寧嬪的眼圈通紅,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之色:“往前走?我隻怕是沒法再往前走了……”
薑念變了臉色,一聽寧嬪這樣說,還以為她要想不開。
寧嬪看出了薑念的想法,無奈一笑:“嬪妃自戕是重罪,我還沒傻到那般地步,隻是我這一生,到底是已經被毀得徹底了。”
薑念認真聽著,從話語中捕捉出了一些怪異之處。
為何寧嬪要這麼說?她失去了一次孩子,可以後不是沒有再得寵的機會。
還是說,這件事和純妃有關?
畢竟,薑念很早之前就察覺到,純妃和寧嬪兩人的關係,有些不同尋常。
可寧嬪很顯然沒打算繼續說下去,她看著四周粉嫩的嬌花,突然笑著道:“本宮想親自摘些花回去做插花,就不與妹妹閒聊了。”
寧嬪對周圍的事物感興趣了,這是個好征兆,薑念以為自己方才說的一番話安慰到了她,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就此分彆,此後三日。
永寧宮,朱紅色的大門外,一聲女子的嗬斥聲在外頭響起,兩個奴才連忙遵從命令把大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