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珺瞧見是宜貴人來了,麵無表情,也不講話。
宜貴人頓時感到一陣心酸,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竟和裴珺走到了這般的地步。
她一撩裙擺,認真跪在裴珺麵前,聲音鏗鏘有力:“嬪妾本不願打擾皇上,隻是嬪妾認為,身處後宮,凡事自當守禮儀,更是萬萬不可對皇上用一些古怪的手段。”
裴珺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有些不耐地問:“你一進來就莫名說了一大堆的話,宜貴人,你究竟要做什麼?”
宜貴人深吸一口氣,回想起她自入宮以來受到的所有委屈,一鼓作氣地說:“瑜妃娘娘得寵的手段不乾不淨,卻還能相安無事地走到妃位,為歸還後宮一片清淨,嬪妾應當說出來!”
這一番話的聲音極大,落在九華殿內竟隱隱帶了些回聲,她說完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令人不安的寂靜。
裴珺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涼薄,仿佛宜貴人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要了宜貴人的命。
宜貴人害怕得身子不住顫栗,可她既然走進了殿裡,今日就要揭穿薑念醜惡的真麵目。
“皇上,一個宮女能爬上龍床本就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嬪妾得知當年皇上是喝醉了酒,本就有些迷糊不清,那時候的瑜妃娘娘一定是使了什麼手段,這才……”
“誰允許你私自調查當年之事的?”
裴珺罕見地動了怒,他的臉寒如風雪,幽暗的眼底深沉如墨。
裴珺的聲音很輕,一開口講話卻異常駭人,宜貴人立馬說不下去了,看著裴珺那令人膽寒的模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皇上,您被欺騙了!欺君之罪,足以要了她的命,您是天子,是帝王,被一個女子下藥……”
“誰說當年,是瑜妃下的藥?”
宜貴人神情呆滯了一瞬,隨後斬釘截鐵地說:“嬪妾調查過,當年皇上喝的酒是有問題的,否則也不會寵幸一個宮女!”
“皇上,留著這樣一個滿是算計的女人在身邊,您當真不怕嗎!”
裴珺冷冷地看著她,道:“沒錯,酒的確是有問題,但那不是瑜妃做的,她隻是出現在了朕的麵前。”
“隻是?瑜妃娘娘當初……故意爭寵,故意出現在皇上麵前,一個宮女竟生出這樣的心思來,皇上還覺得她是天真單純的嗎?”
宜貴人表情狠戾,說話咬牙切齒。
瑜妃,她過了那麼久的好日子了,享受了太多太多的寵愛。
可是這一切本就不是她配得到的,若不是使了計謀,皇上都不知道宮裡還有這樣一個人。
可接下來,裴珺說出的話,卻讓宜貴人徹底心冷。
“朕當初雖翻了崔答應的牌子,卻沒有打算要召幸她,那酒,朕也隻喝了一小杯罷了。所以,瑜妃出現朕麵前的時候,朕是清醒的。”
“……什麼?”
儀貴人難以置信地看著裴珺。
裴珺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悠悠道:“朕一向光明磊落,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一見鐘情就是一見鐘情,她大膽、赤忱,就算有算計又如何?”
“甘之如飴的是朕,願意沉淪的也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