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震驚又緊張,抓住的其實是章四夫人的手腕。
抓住以後我才覺察到,她手腕的皮膚並不平整,此時我低頭看去,麵對著她的手腕,不由心口一涼,又是一陣疼。
章四夫人皮膚白皙細嫩如白瓷,可被我握住的手腕上,卻橫著幾根錯亂的突出的紅色疤痕,讓人觸目驚心。
我與她也經常有身體接觸,親密性的舉動,挽著胳膊走路,拉著手說話,可天氣冷大家都穿得厚,我竟從來沒有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這麼多疤痕。
這種疤痕我太熟悉,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夫人……”我的心更疼了。
這是割腕留下的疤痕,她割了不止一刀,也不止一次,因為這疤痕不僅錯亂,而且顏色深淺不一。
她生得這麼美,又有這樣好的性格,待人簡單真誠,她這樣的人就應該被疼著愛著護著,苦難都不應該沾她的邊,她怎麼會受過這麼多這麼重的傷?
到底是什麼事情才把她逼到了割腕幾次這樣的地步?
我心疼,手上卻不敢用力,隻是深深看她,等她開口。
小蘇把我們引入這間包間以後就出去了,此時房間裡隻有我和章四夫人兩個人在,濕氣氤氳,光線也被染得朦朧模糊,我卻緊緊盯著章四夫人的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神情變化。
“嚇到絮絮了是不是?你彆害怕,這些傷痕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章四夫人的臉上有些慌亂,她立刻翻轉了自己的手腕,擋住那些疤痕,又露出了笑容溫柔地安撫我,“之前一直沒在意,回頭我把這些疤痕都消了去。”
“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因為什麼事才這樣的?”我卻有些執拗地將她的手腕翻過來,繼續追問。
不是害怕,我隻是心疼。
割腕很痛,但我也知道,如果不是心裡太痛苦,人是不會選擇割腕來結束生命的。
她當時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就把自己逼到了這一步?
“你這孩子,還真是打破沙鋼問到底。”章四夫人微微蹙起眉頭,有些無奈的樣子,卻反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年前,她應該跟我現在的年紀差不多。
我的心頭一動,突然想到了上一次我與她在這美容院裡的交談,那個時候,她無意間說了一句,說她在我這個年紀,人不人鬼不鬼,過得很慘。
當時我就覺得她應該遭遇了一些打擊,可能是婚姻上的,畢竟她是二婚嫁給的章老爺,也算是一場波折。
可我沒想到,她遭遇的打擊和波折這麼大。
能痛苦到幾次割腕,絕對不是尋常事,此刻我開始不忍心,不想再追問具體的事情了。
痛苦的事情適合忘記,不要再輕易提起,傷就是傷,即便是已經結了疤,可隻要提起來,還是會痛苦。
我不想讓她痛苦。
恰在此時,小蘇抱著一堆東西推門而入,我和章四夫人就不再談論剛才的問題。
“這是中藥材?”我看著小蘇懷裡的東西,問了一句,“是什麼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