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程澈又一次從第三個跳台處摔下,然而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連左腳的雪板都飛了出去,而程澈坐在雪地上,手按在腳腕處,表情痛苦。
“阿澈!”
“Roche!”
溫頌和Mitchell教練都嚇了一跳,立刻跑了過去,隊醫也趕緊拿著醫藥箱快步跑到了雪道上。就連在一旁訓練的王書寧和江序看到這一幕,都停止了訓練,圍到了程澈身邊。
“Roche,感覺怎麼樣?可以站起來嗎?”教練立刻詢問道。
溫頌注意到程澈緊咬下唇,就連脖子上都滲出了冷汗,她蹲下身拿出紙巾,擦拭著他脖子上的汗水,輕聲問道:“沒事吧?”
雖然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定自若,但心卻跳的飛快,這種緊張擔憂的感覺,從他摔落的那一刻,就從未淡去。
“沒事。”程澈握住了溫頌的手,示意她自己無礙,又從雪地上站起身,然而才剛走了一步,就感受到了腳腕處的劇痛,倒吸一口涼氣。
“快坐下快坐下。”隊醫趕緊扶著他坐了下來,幫他脫下雪鞋,查看了左邊腳腕。
按壓片刻後,隊醫長舒了一口氣,“幸好,隻是扭傷,沒有傷及骨頭,不嚴重,休息一會冰敷一下。”
聽了這話,眾人也是放了心,江序問道:“程哥你還能走嗎?要不我背你過去?”
“沒事,你快去訓練吧。”程澈催促道,“我去休息區冰敷一會就行。”
雖然聽到了隊醫說程澈的傷沒有大礙,溫頌卻也還是隱隱擔憂,這次沒事,那下一次呢?程澈的行為,無疑是拿自己的職業生涯當賭注。
這樣想著,她拿著冰袋的手,許久都沒有移動,一直摁壓在同一個地方。
“姐姐,我的腳要凍僵了…”程澈出言提醒。
溫頌本就不悅,聽了他的話更是直接把冰袋丟給他說:“你自己拿著。”
“好哦。”程澈應聲,自己拿著冰袋,轉頭看見溫頌的表情,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說,“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溫頌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又不是你把我的腿弄傷了,我隻是不想又莫名其妙的在滑雪場裡陪著人坐直升機去醫院。”
“可是姐姐不是說,不會擔心我嗎。”程澈反問道,“而且沒事的,我之前訓練的時候,還有一次摔斷腿,打了十幾個鋼釘,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
溫頌聽了他的話,心下更是煩悶,反問道:“所以呢?值得嗎?”
“怎麼不值得。”程澈笑笑,摟著溫頌的肩說,“是姐姐告訴我的呀,你讓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現在就在做啊。”
“我算過在完美模型的情況下,不考慮滯空時間和空氣阻力,你如果要達到oublecork1800,那起跳高度,必須在18米以上。Slopetyle的跳台高度都不到10米,通常Skier的極限起跳高度就在15米以內,這些你一定比我清楚。你難道認為你可以靠著不到10米的跳台跳到18米?”
非常不合時宜的,溫頌想到了Skyline,曾經的Skyline就像今天的程澈,為了能夠獲得全國冠軍,頂著嚴重的腱鞘炎訓練上場比賽。最後全國冠軍拿到了,手腕的傷處卻肌肉纖維化,必須手術治療,否則就將落下終身病根,葬送職業生涯。也因此,他無緣那一年的世界冠軍賽。
沒有人在乎他是不是因為高強度的訓練,為了能夠為戰隊贏得榮譽帶傷參賽延誤了治療,才導致病情惡化。所有人看到的都隻是,代表韓國出戰的Skyline選手因為手術放棄了世界比賽,導致他們失去了那個世界冠軍。
程澈辛苦練習1800,如果成功了拿了金牌,自然皆大歡喜,但倘若因此他受了傷,無法參加下一屆冬奧會,又有誰會在乎他之前付出的努力。
想到這,溫頌越說越生氣,“你以為萬有引力定律是不存在的嗎?”
“為什麼生氣?”程澈問道,“就算我真的因為練習oublecork1800摔傷了,和姐姐有什麼關係呢?你不是說,不會為我擔心嗎。而且,MarhallSteveon可以做到,奧地利選手EvanMerche也可以,為什麼姐姐覺得,我做不到?”
“愛因斯坦可以提出相對論我可以嗎?”溫頌反問道。
“我覺得你可以啊。”程澈笑著說。
“我不可以。”溫頌沒好氣地轉過頭去,“我沒生氣,更沒有擔心你,你摔傷了還是摔…”
她本想脫口而出“摔死了”,但一想到程澈不喜歡她說“死”字,硬生生咽了下去,改成“摔斷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到時候因為傷病錯過奧運會的人是你不是我。”
電競的世界比賽年年都有,Skyline錯過了今年還有明年,然而奧運會四年一屆,一旦錯過就要再等四年。作為一個運動員,程澈的年齡不算小,他已經等了太多年,容不下一點失誤。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Ieylia…”程澈的語氣有些失落,“我心裡有數,我隻是覺得,我努力了這麼多年,想要的不就是奧運冠軍嗎。但是1620,幾乎每個運動員都可以做到,普通的1800,在歐美選手中也不算罕見,但是oublecork1800不一樣。”
“隨你。”溫頌知道他看似溫柔,其實骨子裡比誰都固執,丟下一句,“Roche,Ithinkyou’retooiealim”(我覺得你太理想主義)就轉身走到了戶外。
王書寧見到她,趕緊問道:“姐,師兄咋樣,他沒事吧?”
“沒大事。”溫頌默默地說,“但是這次沒事,誰知道下次會怎麼樣,他這個人就是固執的要命,還有幼稚的理想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