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十月,氣溫驟降,迎來初冬。
溫頌站在天文館實驗室的門口,裹緊了身上的風衣,在寒風中點燃了一根煙,冷得哆嗦了一下。
“降溫了,Ieylia你穿的太少了。”同事Aurey關切地說道。
溫頌謝過了她的關心,抽完了煙,對身邊的人說:“快回去吧,智利那邊傳了新的數據過來,我們又要忙了。”
回到慕尼黑後,溫頌便投入實踐研究項目。
周一到周五,她每天朝十晚五,參與理論建模,分析計算觀測數據,撰寫觀測報告,雖然依舊忙碌,但至少沒有了課業與考試的壓力。不像上一年,因為擔心考試論文不能及格,不能拿高分,天天都強迫自己學習到淩晨。
她依舊不愛社交,每天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外,與同事同學的交談並不多,雖然時常會在一起吃午飯,聊的也都是工作內容。同事和導師在周五下班後,經常邀請她一起去喝酒party,她總以酒精過敏拒絕。
周五的傍晚,她喜歡驅車十幾分鐘,前往TurbineFr?ttmaningerMüllberg,坐在山巔,遠眺落日時分的阿爾卑斯山脈。鱗次櫛比的高樓背後,是大片延綿的巍峨雪山,在日暮餘暉的照耀下,散發著金色的光芒。秋日的慕尼黑,到處都是金黃的落葉,這座稍顯喧囂的工業城市,在這一刻,變得安靜祥和。
她似乎生來就適合獨自生活,獨來獨往,回到慕尼黑已近一月,她幾乎很少主動聯係程澈,每次都是他在晚上十點結束訓練後,準時給她打電話。
程澈也曾和她抱怨過,每一次都是他找她,溫頌幾乎從不主動給他發微信打電話。
每到這種時候,她都是抱歉的笑笑,然後說:“不好意思啦,我平時太忙了,經常就忘了給你打電話,但你不是會打給我嗎,都一樣啊。”
“頌頌,你真的有那麼忙嗎?”程澈曾經這樣問過她。
是啊,她真的有那麼忙嗎。晚上五點下班後,她其實就沒有什麼事。她會一個人去公園散步,會坐在陽台上一邊抽煙一邊發呆,會修改她的論文,有時會留在辦公室裡靜靜欣賞智利阿塔卡馬沙漠天文台傳回的宇宙照片。
然而,她好像真的,一次都沒有想起過,要給程澈打電話,問問他在乾什麼。
“阿澈…”她有些無措,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似乎不好,但也不知該說什麼,隻能隨便找了個理由說,“我有點累,去休息了。”
“你去吧。”程澈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情緒,“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後,她收到了夏甯和的微信,求助的語氣:【頌頌,救命啊。我在ESA實習的這段時間,感覺還是有點跟不上,這裡的人都太強了,我像個廢柴嗚嗚嗚嗚。】
【彆擔心,你的專業能力不輸給任何人,唯一弱勢的地方就是語言,但是你多交流,看不懂的內容不要用翻譯器,去找相關的英文解釋,會進步很快的。】
【嗚嗚嗚嗚寶寶救救我,我剛剛寫了一篇關於水星探測器的設計分析報告,但是我感覺寫的不太好,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好呀,發給我吧。】
【嗚嗚嗚嗚謝謝寶寶,寶寶你就是我的太陽女神,寶寶我不能沒有你。】
溫頌看完了夏甯和的報告後,發微信給她寬慰道:【我看完了,沒有什麼大問題,至少關鍵數據和理論公式都是正確的。但是你的部分用詞和語法,還有格式確實有點問題,我幫你用修訂模式修改好了,你看看。】
夏甯和立刻給她打了電話,感動地說道:“寶寶,幸好有你,不然我交上去肯定又要被導師i了,我丟人沒關係,我不能給我們LMU和中國留學生丟人啊。”
“沒事的,我發你一篇我之前的eig,你可以參考一下格式。”
“好的寶寶,我一定好好學。”夏甯和說,又關心地問道,“寶寶你最近怎麼樣呀?ESO的工作忙嗎?”
“挺好的,工作也不忙,我感覺還挺清閒的。”溫頌說道。